第五十九章 离去

次日。

　　邰封睁开眼睛，清晨的阳光照在脸上，暖暖的，却不刺眼。

　　“你醒了？”严寒辛嚼着烧饼，含糊不清地说道。

　　然后他指着旁边摆着的两只兔子两只野鸡：“一只兔子，一只野鸡，换一顿早餐，怎么样？”

　　邰封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也省的他再去打猎了。

　　在河边，拔毛，剖开，去除内脏。

　　然后串上内脏，架在火上烤。

　　做完这些，邰封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吐了口浊气。

　　再少的工作量，放大四倍？

　　这时候也洗漱完了，邰封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好避讳的，抽出长剑温习剑招。

　　刺，臂与剑成一条直线，力达剑尖……

　　严寒辛有些惊讶道：“不用避讳什么嘛？你现在还演练这些基础剑法？”

　　邰封抬起眸子，淡淡道了句：“足够了。”

　　严寒辛哑然。

　　“兄弟，你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啊，怎么练的这一手好剑？”

　　我觉得你在拐弯抹角骂我。

　　邰封腹诽一句，表面依旧淡定：“与你无关。”

　　撩，虎口斜向下，力达剑刃前部……

　　可能是觉得对着一个闷葫芦自言自语没什么意思，严寒辛咂咂嘴，这怎么就是不说话呢。

　　他还想套一下话，看看他是哪里人士。

　　按理说武艺达到这种程度，不可能不出名啊，结果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

　　想到这，严寒辛突然来了兴致，“兄弟，一个人在那练多没意思，来，咱们两个切磋一下？”

　　邰封已经把剑收起来：“你打不过我。”

　　“……”

　　严寒辛突然有了骂人的冲动，“不试试怎么知道？”

　　“锵！”

　　一声剑鸣，严寒辛汗毛倒竖，这是来自生死间的感应。

　　苗刀出鞘，可只是出鞘三寸就戛然而止。

　　“咕噜。”

　　严寒辛有些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他想要把抬的高一点，脖子上传来的冰冷让他放下了这一举动。

　　“哈欠～”

　　范柔刚刚睡醒。

　　自从那个晚上以来，她总是会在梦中回到那个血与剑交织的院子。

　　地上的鲜血，亲人们的惨叫，飞舞的兵器，残缺的肢体……

　　是她这段时间的梦魇。

　　但是昨晚，出乎意料的没有做梦，睡得格外香甜。

　　然后一睁眼，就看到那个认识没几天的“赵大侠”把他那把古色古香的长剑架在严大哥的脖子上。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照过来，正好洒在少年脸上，模糊了面容。

　　“信了吗？”

　　他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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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寒辛有些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看到了一边还在发呆的范柔，有些没好气地说道：“吃饭了，喂，喂！”

　　“啊？哦。”范柔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有些脸红：“吃，吃饭了啊。”

　　严寒辛再次把目光投向邰封，心中有一股无名火气。

　　自己家的大白菜长腿去拱猪了……

　　吃饭时，大家吃的都很香，只有范柔还时不时地发呆，甚至把烤肉往下巴上凑。

　　宋洪有些担忧：“小姐这是怎么了？你看你看，她有脸红了！”

　　严寒辛恶狠狠地撕下一块肉：“不，知，道。”

　　丫鬟才不管那些，只顾着吃自己那份。

　　蓦地，邰封抬起头，眼里满是错愕。

　　严寒辛同时反应过来。“锵”的一声苗刀出鞘，只是还是晚了一步。

　　“嗤。”

　　一根极细的针扎在了丫鬟的脖颈上。

　　邰封面色凝重，立刻起身前去追赶，还不忘提醒：“你看住他们。”

　　严寒辛握住苗刀的手背上青筋凸起，“好。”

　　邰封脚下一踏，冲进了树林，在不远处的树枝上，蹲着一位身穿黑衣，黑布蒙面的人。

　　他收起吹管，看向邰封：“你来晚了。”

　　邰封面色平静：“你是谁。”

　　“我？”黑衣人好像笑了笑，“奉劝你一句，别多管闲事。”

　　随后在树上翻腾跳跃，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邰封没有去追，因为他根本追不上，更何况那人在树枝上行走，轻功了得。

　　他只学了剑，可能还有一点点的步法，但是……轻功？

　　邰封觉得他要是模仿的话就得以死明志了。

　　不过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

　　邰封很快赶回去，那个丫鬟嘴唇发黑，已经快要不行了。

　　严寒辛面色凝重，递过一根细针，上面闪烁着漆黑的色彩：“有毒。剧毒。”

　　邰封点点头，蹲下身子。

　　范柔怀里抱着丫鬟，泪流满面：“赵大哥，你能救活她吗？你能救救她吗？”

　　邰封抿着嘴唇。

　　“小，小姐……”

　　怀里突然传来微弱的声音，范柔立刻擦掉眼泪，“逢春，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

　　“小姐……”逢春好像没听见，“我知道……为什么老爷让我…穿着衣服……我是自愿的……老爷以前问过我……”

　　“别说了，逢春，你会没事的，你相信我……”范柔的眼泪再次流出来。

　　“小姐……不要怪老爷……”

　　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微弱，到了最后，即使是离她最近的范柔也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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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在我四岁时跟我的。”范柔站在火堆旁，眼神空洞。

　　“当时她刚来时，和我一样大啊。”她喃喃道，不知道是说给别人听还是在回忆，

　　“我爹说，她是从山沟里发现的，就让她来伺候我。”

　　“我是跟她从小玩到大的。”

　　“每次我犯错，都是她给我顶罪。”

　　她转过身，看向邰封，眼里的悲痛已经溢出来，

　　“她是个好人啊，怎么就这样死了呢？”

　　邰封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膀：“节哀。”

　　严寒辛沉默着，看着逢春的尸体一点点的被火苗吞噬。

　　他的声音好像从天边传来，又遥远又陌生。

　　“她是在我的眼皮底下死掉的。”他这么说。

　　“这是我第一次让信赖我的人失望。”

　　严寒辛蓦地转身，走向树林里的黑暗：“赵兄弟，范柔就交给你了，好好看住她。”

　　“严大哥，你要去哪？”范柔看着严寒辛的背影渐渐被黑暗吞噬，不由问道。

　　“去查一些事情。”他好像挥了挥手：“再见了诸位。有缘再会。”

　　“我也会调查的，”

　　邰封突然开口。

　　“看看咱俩谁快。”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