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
自顾自绕着房间一周蜻蜓点水式慢慢绕圈,优美得如同那山林深处翩翩而舞的野蝶。
单薄的羽翼震颤之下掩藏着黢黑的可怖深渊。
本该是此行主要目的的铜镜被搁置一旁,百无聊赖,织田作细心关好漏风的门窗,宣纸拉至一半,却听见一声空灵的上扬尾音。
和太宰的语调格外相像,只是显得更为稚嫩且不真实。
“……治君?”
弥留的爱丽丝撑着小脸蛋扒在桌边昏昏欲睡,似是半梦半醒,她揉着眼疑惑抬眸。
“嘘。”
凝神,抬起食指压住唇边,放慢步履靠近架在作装饰盆栽顶枝的镜子,太宰治用力一抹。
一层不明材质的白色颗粒窸窸窣窣过指甲盖坠落,该怎么形容,就好像触碰到的根本不是玻璃。
而是一摊彻骨的冰水。
那一瞬间,恐惧由内至外,但他很清楚,那仅仅只是大脑发出的下意识信号,并非是他真的在害怕。
“……没声了。”
一段长时间的沉默,被他抹干净的污垢也已恢复原样。
对身后的两人摇摇头,借翻覆的力度配合绷紧的足尖跃上桌边,将凌乱的束发散下。
屋外的仿佛经历过一刻的停滞,哗哗的滂沱大雨透窗框缝隙传来微弱的哭号。
“爱丽丝。”
他的目光裹着些突如其来的氤氲,穿腐朽的横木,四通八达的檀廊,屋檐岌岌可危的鸟巢。
抵达他所希冀的终点。
“……麻烦帮本宫叫森皇来,我要找‘死鼠’的福地陛下叙旧。”
摸黑凭直觉一路在满是泥泞的暗道前进,阔别皇城许久,这草率的装潢倒是大多都没改。
毕竟是曾经的皇后亲自领队挖出来的迷宫……角度极其刁钻的银锥,筑家繁衍的毒蛛,冷不丁弹射出的怪异图腾。
像是小孩子顽劣的恶作剧,又不乏精确恼人的致命细节。
肩膀一处无伤大雅的小伤口,加快脚步,坂口安吾打下一左一右岔路上方只有一根针那么大的机关。
生中央的石壁升起。
同样是条死路,空白的九宫文掩于凝固的硬质沙石底,看似好心的送分题目,实则纯粹就是简单的障眼法。
拉环即门开,旋转的楼梯再接耗体力的攀岩。
走到最后总给人一种特别想仰天长啸崩溃吐槽的心酸感。
“安吾~”
头都来不及抬,一缕光便混着某位一贯不正经的模样斜落。
……果然太宰不管在哪儿都是被惯着的。
空出手轻推民间还未上市并发行的定制眼镜,加快向上爬的速度,太宰治则恰巧在最合适的时机拉他上去。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直觉,推演,以及——”
点耳垂,废置的仓库采光较差,他歪着脑袋使劲揉了揉脖颈。
“声音。”
他的五感向来是个迷。
“织田作呢?你偷偷把他甩掉了?”
没忍住的一弯笑意,活灵活现的生动刹那挑破横亘的漫长时光,推搡着闭环。
“三。”
拨弄不着调的古老前奏,偶尔会变成应急武器的桐筝。
“二。”
断头的木偶娃娃,绿莹的托盘尚还完好无损。
“一。”
“太宰!”
“吱呀”的破门卷来风。
“你看,他找到我了。”
宛如急于求证什么的炫耀,太宰治小心翼翼捧好曾给予过他的蜜糖,瞳孔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