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中的周考安排相当变态,一天考五门,从早上七点开始,一直考到晚上九点,第一门就考数学,可能是想帮他们醒醒脑子。
监考老师站在前面数卷子,按组分成了几份,让第一桌的同学往后传。前排的高天扬抽了一张卷子,把剩下的递给他,顺便问了一句
高天扬“打算怎么办啊?”
盛望干笑了一声说。
盛望“凉拌,实在不行选择全填C,好歹能赚几分保底。”
高天扬“你——”
高天扬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在监考老师的盯视下默默闭嘴坐正了。
我什么?
盛望有一瞬间的纳闷,不过下一秒,他就知道高天扬为什么会有那幅表情了。因为他匆匆扫了一眼卷子,发现……
数学!根本!没有!选择题!
就在他麻木静坐的时候,肩膀突然被人戳了两下,江添低低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江添“你也可以试试十四道填空全填C”
盛望“……”
你神经病啊?
盛望扭头逼视他
盛望“我想怎么填就怎么填,关你什么事?还要戳我说。”
江添看着他,忽然摊开手掌。
江添“我戳你是想问,你打算把我的卷子扣到什么时候?”
盛望一呆
盛望“……噢,忘了”
这是有史以来最漫长的一场考试。
离结束还有三十分钟,盛望的笔绕着食指转了两圈,搁在了桌上。这动静很轻,却还是引来了不少目光——好奇的、八卦的、同情的,还有随便一瞥的。
十来岁的时候,传言总是跑得飞快,少年人没有秘密,每一件事都能变成众所周知。
一夕之周,众所周知,强化A班新转来的帅哥五门考试都要开天窗了,分数估计得奔着个位数去,真是惨绝人寰!就连被抽来监考的别班的老师都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铃声踩着最后一秒响起来,监考老师拍了拍手说:“好了,时间差不多了,笔放一放一。欸,那个第一组靠窗的男生,别写了,都是A班的人了,还在意这十几二十秒的?给别班的同学留点活路吧。”
众人一阵低笑,那个男生满脸通红地放开了笔,搓着手上急出来的汗。
“看给你紧张的,不就最后一道题吗?人新转来的都比你淡定。”后座的同学踢了他屁一股,顺嘴开了句玩笑。众人又朝盛望这边看过来。
这种调笑谈不上善意,也不算恶意。只是因为陌生,字里行间会下意识地把新人排除在团体之外。这几乎是每场转学必经的开端,盛望见怪不怪,还顺势笑着接了一句
盛望“就是。”
众人没想到他会这么回,当即一愣。
监考老师“别贫了,每组最后一位同学把卷子从后往前收”
江添拎着卷子站起身,两只手指尖在盛望桌上“笃”地敲了一下,示意他交卷。
盛望瞥了他一眼,正要把卷子塞过去,高天扬趁乱扭头问
高天扬“你还好吗?”
盛望“还行”
高天扬“哇!居然还能笑。”
高天扬冲他伸出拇指。
高天扬“这心态可以,要我碰到你这情况,我可能就自闭了。”
写错题不算什么,至少一直在动笔。什么都不会还得硬熬两小时,那才折磨人。
有个同学转头瞄过来,想看看盛望的卷子究竟有多白。好奇心正常人都有,就连高天扬也不例外。
不过无人成功,因为有个没耐心的冷面学霸在旁边杵着。
没等他们看见什么,江添就把卷子抽走了。盛望说着话呢,手里忽然一空,再抬头看过去,江添已经在敲高天扬的桌子了。
高天扬“给给给。”
高天扬怂得不行,灰溜溜的把卷子交了。
总算熬过一门。
盛望伸着手臂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拿起水杯站起身。
监考老师“同学,你干什么呢?”
监考老师蒙圈看着他。
盛望比她还蒙。
盛望“去后面接水。”
他说完环视一圈,突然发现全班人都老老实实的坐在位置上,他是唯一一个准备休息的。
监考老师把收上去的那沓卷子搁在讲台左边,又拿起右边一个牛皮袋说
监考老师“还没考完呢,还有一张卷子呢,你忘啦?”
………………
啥???
盛望跌坐回去,监考老师拆了袋子开始发新卷子。
高天扬朝后一靠,背抵着他的桌子说。
高天扬“哦,对,你是不是不知道?我们数学两张卷子,先考正卷,两小时收。然后是一张附加题,再考半小时。当然,正式考试会提前五分钟发。”
他说完没得到回音,转头一看,就见盛望同学仰在椅背上,脸已经绿了。
盛望“我就问一句,你们数学多少分?”
盛望的语气已然了无生趣。
高天扬“理科生200分,高考总分才480,你感受一下这个占比。”
盛望“……”
他仰了几秒,头顶被人用手指抵了一下。
江添的声音又出现了。
江添“从我桌沿起来,接卷子。”
头顶被人碰到的感觉很奇怪,盛望脖颈汗毛直竖,诈尸死的坐直。他抽了自己的卷子,把最后一份往肩后丢过去。
有数学这门奇葩打底,后面的考试都不是事了。
眨眼间,已经是晚上九点。
靠窗的女生“江添,吴老师喊你去办公室。”
刚交卷,一个靠窗的女生接了话传过来。
盛望转头看了一眼,就在那瘟神正打算拎书包走人,他闻言皱了一下眉。
江添“现在?”
靠窗的女生“对呀,刚刚打铃的时候过来说的,让你考完就去。”
江添像是要赶时间,表情不是很高兴,但还是丢下书包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