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下雪了……
都城长安这么多年了都没有降过雪,今年倒是难得。
开春的寒风格外的刺骨,她结着一层霜降把草木冻得薄亮,万物都有这复苏的气象,准备从禁锢中涌出,绽放出自己的活力。
白珊珊披着一件白色的貂皮大袄,抱着一个小巧的火炉坐在未央宫外的石凳上。她没有过多的装饰,秀发盘起插上一根波斯上供的凤凰飞云钗,四年的王后生活让她已习惯宫中的是非,她静静的看着司马逸晨和司马暮云两兄妹在雪地里尽情的玩耍,脸上透露着幸福的笑意。
这两兄妹倒是挺会折腾,身强力壮的哭着闹着死缠着白珊珊要到未央宫外花园的雪地里玩耍,他们精力充沛,一见到那白色的凉意就好奇的往里钻,或许是孩子爱玩的天性吧,也不觉得冷,在雪堆里穿梭自如,活像两只可爱的雪精灵,不过这倒是苦了怕冷的白珊珊了。
“娘娘,您的姜茶来了”含香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姜茶递给白珊珊。
白珊珊见了放下火炉,接过端来的姜茶小心的抿着,时不时啧啧嘴把干裂的嘴唇润润,她的脸蛋冻得有些通红,像是雪地里生出了两朵红花。
含香则是替白珊珊把小火炉里加木炭。
“含香,你说这两个孩子怎么那么爱玩呢?”白珊珊突然问道。
“娘娘,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含香说道。
“这怎么说?”
“你看,他们的母后爱玩,他们随了母后自然也爱玩咯”含香笑道。
“好啊你这个死丫头,你敢数落我!”白珊珊嗔道,然后掐了一下含香的耳朵。
“好好好我错了娘娘,我错了娘娘”含香有些哭笑不得,白珊珊虽已是人母,可是那个从前的小姐可是一点都没变过,那副孩子气的天真烂漫从来就没有消失过,只不过隐藏起来了罢了。
“母后,母后,快来玩啊!”司马逸晨撒着欢跑过来,他白嫩的小脸冻得通红,鼻涕时不时的流出来又被他吸溜了回去,他被棉袄裹得严严实实的,就像一只可爱的肉球奔来。
他扑倒白珊珊怀里,蹭着她,用那双天真无邪的清澈的双眼看着白珊珊“母后,一起堆雪人吧”他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快要把她融化了。他扯着白珊珊的衣袖,撒着娇“快来嘛,快来嘛。”
“好,母后去就是了”白珊珊把火炉放下,把棉袄裹紧一些盖住小腹,她的手被司马逸晨的小手牵着。
司马暮云则是一脸认真的研究着怎样堆雪人才好看,她把一些捡来的树枝和树叶一股脑的放在雪人上,不得不说她真的很有艺术细胞,就这么一摆,那个雪地里好似就多出了一个白色的人儿来。
“暮云,说了多少遍了,要把棉袄穿上!”只见司马暮云把那件宽大且厚实的棉袄丢到一旁,自己还撸起那件里衣的袖子,仿佛自己是一个热噗噗的火炉似的。白珊珊心疼的看着这个不听话的女汉子,把那件雪白的毛绒棉袄给这个小丫头穿上。
“没事的母后,又不冷……阿嚏!”她打了一个小喷嚏,她的小手揉了一下小巧的鼻梁“鼻子有些痒~”她笑着解释道,趁白珊珊不注意还吐了吐舌头。
“你看看,不穿衣服了吧?小心风寒,你这个小淘气”白珊珊宠溺着轻轻的掐着司马暮云肉嘟嘟的脸蛋,然后咬了一下她的耳朵。
“啊~母后~好痒啊~咯咯咯咯”她咯咯的笑着,小手不停的吧拉着白珊珊的脸,那双大大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你这个小坏蛋”白珊珊捏着她的鼻子说道“啵”她亲了一口女儿的脸蛋“去玩吧”
“母后,快来看看我堆的雪人”司马暮云那双小手推着白珊珊。
“哇~暮云好棒啊,堆了那么多雪人”白珊珊拍手赞道。
“还有我,还有我,我和妹妹一起堆的!”司马逸晨挤到白珊珊的旁边,生怕妹妹把自己的功劳抢了。
白珊珊缓缓蹲下,抱住两个孩子,把他们的小脸贴在自己的两颊上“那么这四个人都是谁呢?”她指着那四个雪人问。
“那个是父王!”司马暮云抢先说道。
“那个是母后!”司马逸晨也说道“中间那个是我和妹妹!”
白珊珊见两个大雪人中间紧紧挨着两个小雪人,那是她和楚天佑的爱情结晶,霎时间,她觉得自己很幸福,很幸运,家庭美满,儿女双全,就连现在肚子里的那个也在呼唤着她。回想起这四年,大臣不止一次上书让楚天佑在选秀女以填充后宫多育龙子,都被楚天佑严词拒绝了,以至于民间有言帝后情深,国主专宠白后,三宫六院只白王后一人,其程度不亚于隋文帝杨坚独宠独孤皇后。
白珊珊感觉到很温暖,两个小家伙呼出的热气打在她的脸上,她感觉不到寒风,就连心也是暖洋洋的……
除夕之夜,宫里挂满了红灯笼,宫女们都穿着一身火红,喜气洋洋的忙前忙后,穿梭在长廊里。
今天的永昌宫格外热闹,太后还是一副闲不住的样子给孙子孙女们只小棉袄,然后亲自指挥着宫女把把永昌宫里里外外打扮了一番。
“皇祖母,皇祖母!”远处,楚天佑和白珊珊牵着手,两人一人抱着一个小家伙,见是太后,司马逸晨和司马暮云就跑了过去。
“哎呦~来来来,皇祖母抱抱”太后见是孙儿,满心欢喜的把他们揽在怀中一人亲了一口。
“这两个孩子~还真是一身虎劲啊”白珊珊笑道。
“是啊,就和你一样”楚天佑打趣说道。
“天佑哥!你怎么又拿我寻开心啊”
“好好好,不说你不说你,哈哈哈哈哈”楚天佑笑了起来,他紧紧扣住白珊珊的手“时间过得真快啊,不经意间又过了四年”他突然感慨道。
“是啊,转眼间那两个小鬼都长这么大了”白珊珊看着司马逸晨和司马暮云的背影感受颇深“唉~有他们在宫里就已经鸡飞狗跳了,现在又来一个,看来啊我又要被折腾老半天咯”白珊珊抚着小腹。
“谢谢你,珊珊”楚天佑说道,他们手牵着手,慢悠悠的走着。
“谢我什么?”
“谢谢你给我生儿育女啊”
“唉~我也没办法啊,谁让你是国主呢,我不多生几个你可能就要被别的女人勾走了”白珊珊突然玩心大起故意调侃楚天佑。
楚天佑自知白珊珊的意思,嘴角一弯,也就顺着她的话“是啊,那就劳王后娘娘再多生几个了”她搂着白珊珊说道。
“哎,我又不是猪,怎么生得了这么多?”
“哦?刚才不是有人说要多生几个的么?难不成要食言?”楚天佑挑着眉,逗着白珊珊,见白珊珊嘟着嘴有些吃瘪又添油加醋“好吧,本王也要体谅王后娘娘的辛苦才是,就纳两个妃子来减轻王后娘娘的负担如何?”楚天佑打趣的说着。
“你!”白珊珊脸都憋红了“你敢!”白珊珊偷鸡不成蚀把米,看起来她和楚天佑玩还是嫩了些。
“我怎么不敢了?”楚天佑把脸凑到白珊珊的脸旁亲着她的脸颊。
“我,我,我……”白珊珊真是进退两难,自己给自己挖坑跳“你要是敢啊,我就打死你!”说罢粉拳就锤了过来。
楚天佑接过白珊珊的粉拳捂在手掌心里“手怎么这么冷啊?”他温柔的问道。
“无碍,你忘了四年前紫狐没有拿走我体内留存着千年人参的功力”
“嗯~”楚天佑不吭声,自己用内力发功,不一会儿白珊珊的手心里就感到温暖“天佑哥~”
“让宫女拿个火炉来吧”
“不用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习惯了”白珊珊弯着月牙,享受着那股暖流带来的幸福。
“咳咳咳咳咳,皇宫重地,两位是不是注意一下”
两人转头,见是司马玉宸和齐木格,齐木格怀中抱着一个一岁大的男婴司马相如,他此时正在母亲怀中酣睡,不愿意起来。
“为老不尊,教坏子孙!”司马玉宸笑道。
“你呀,还是一副孩子气”楚天佑说道。
“唉~没办法啊,这男人啊到了六十岁还是个孩子,不过王兄例外!”司马玉宸朝楚天佑做了个鬼脸。
“哈哈哈哈,玉宸,你可真是一点都没变啊,呃~哈哈哈哈”
“是啊,都多大了个人了还是一个小孩子样”齐木格好笑道。
“哎嘿嘿嘿嘿嘿嘿,徒弟啊,我来也!”丁五味胖胖的身体老远就跑过来。
“鸡腿,你慢点~”小香抱着刚满两岁的小女儿丁香香跟在后面。
“哦?是五味”
“民女叩见国主王后!”小香刚要跪拜就被白珊珊托起来“哎呀,都是自家人,也就别呢么生分了”
“就是啊,你看看你相公我”丁五味拍着胸膛“多威风,国主在我面前我都……”
“五味啊,这么久了,看起来你还是这么没规没矩的”丁五味没说完就每一个雄厚有力的声音打断了。
“石头脑袋?!”丁五味转脸就见赵羽一副杀气腾腾的脸“额呵呵呵呵,开个玩笑嘛,不至于,不至于……”他身体一缩,挨着楚天佑。
“小羽来了”楚天佑见赵羽一手抱着女儿赵秋云,一手牵着白思慧。
“国主!娘娘!”
“表姐,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像都有一年了”
两姐妹的手牵在一起边走边叙着旧。
“嘿,这么欢快的场面怎么能忘了我们?”说话的那人是司马邱莹,她和司马绮罗并排走来“哎呀呀呀,我噻,都是有儿有女了”
“是啊,你看看了,你这个老剩女什么时候才找一个了?”司马绮罗数落着她。
“唉唉唉绮罗姐,我才刚刚二十岁你就急着把我嫁了,你好狠心啊!”司马邱莹推了一下司马绮罗。
“哟,司马邱莹,长本事了额?,连姐姐都敢推!”司马绮罗好笑的置气,摇了摇头“怪不得嫁不出去”
“要你管!”司马邱莹撇着嘴道。
“好了,大伙都到齐了,赶紧开宴吧!”太后见那些年轻人打打闹闹的,顿时也觉得自己年轻了许多。
桌上,司马邱莹和司马绮罗就开始了抢孩子大战。
只见司马绮罗眼疾手快“来,大姨抱抱”司马绮罗迅速从白珊珊怀中抢过司马逸晨,然后心满意足的看了一眼司马邱莹。
“哼!”司马邱莹东望西瞧,见司马暮云紧紧靠在楚天佑怀里粘着他,又转头寻找目标,见司马玉宸正欠打的笑话着她,她嘴角上扬“拿来吧你!”司马邱莹立马抢走司马玉宸的儿子“来来来,小姨给糖吃哦~”她哄着司马相如,他乖巧的在司马邱莹怀里吃着软糖,司马邱莹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看了一眼司马玉宸。
“这个家伙!”他干瞪着司马邱莹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你多吃一些”齐木格哭笑不得,把一个羊腿塞到司马玉宸的嘴里。
见有糖吃,司马暮云马上叛变,从楚天佑怀中窜出来“小姨,我也要吃~”她伸手朝着司马邱莹走去,司马邱莹乐得合不拢嘴,“好好好,小姨有得是糖”她把司马暮云抱起眉飞色舞的向大家展示着自己平易近人的魅力,逗得大家一乐一乐的。
宴席上一片和睦之景,如此温馨惬意。楚天佑给白珊珊剥着虾壳,白珊珊则是享受着王后的特殊待遇,她细细品尝着南海家乡的美食,这是楚天佑特意命人准备的,说来白珊珊已经有四年没有回南海看看了,她细细品味着其中,眼泪水想要窜出来,她忍着快速眨巴着眼睛“很好吃啊”她笑着“天佑哥,你也尝尝”
楚天佑自然知道她的傻姑娘的心思,他的一只手紧紧握住她的手,安抚着她“喜欢吃就多吃一点吧”
“砰!”一声爆炸声在皇宫上空响彻,随后长安城上空无数的爆竹声一起奏响了新年的钟声。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五彩斑斓的天空,白珊珊靠在楚天佑的肩上,司马逸晨和司马暮云挤在楚天佑怀里,楚天佑一手揽着白珊珊的腰肢,一手揽着两个孩子。
“父王,你说母后肚子里的是弟弟还是妹妹呢?”司马暮云问道。
“嗯~那暮云觉得呢?”楚天佑亲了亲宝贝女儿的脸蛋。
“最好是弟弟妹妹都有!”司马暮云说道。
“哦?弟弟妹妹都有,哈哈哈哈哈哈,你呀你呀真是个小机灵鬼了”
白珊珊抚着小腹微微笑着,享受着欢乐的家庭氛围。
一家人一起看着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出迷人的色彩,在那靓丽的远方,不知他乡的亲人是否也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