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府内,一片热闹欢腾的景象。
随着丫鬟上最后一道甜点香芋雪泥膏给大伙解腻,所有的菜才算是全部上完。
白珊珊吃着香芋雪泥糕,给那些爱八卦的七大姑八大姨讲着他们巡游的见闻。
康家的这些亲戚也是,平日里无所事事,尽喜欢听这些异闻趣事。他们围坐在一起,磕着瓜子,掰着花生,吃着糕点,抿着铁观音,有的翘着二郎腿,有的把脑袋搭拉在桌上,有的一个贵妃侧卧将两腿搭在椅子上,最疼白珊珊的小姨直接一屁股坐在白珊珊的凳子上,把脑袋歪在白珊珊肩膀上,听着那棺中产子,鬼新娘,无童镇的故事那是津津有味。
白珊珊的一口俐齿将那些他们一路上的经历讲得是生动形象,讲到高潮的时候还不忘张牙舞爪,以动相衬,虽有些夸张的成分,但是她把那举世无双楚天佑,女中豪杰白珊珊,神勇无比赵公子,狐假虎威丁太医的形象描述得惟妙惟肖,说到情处还不忘把楚天佑吹得天花乱坠,说他是再世能人,无所不能,仁义无双,举世一绝,听着大伙是一阵乐呵。
楚天佑坐在一旁笑着,扇着扇子,静静的听着,他还是第一次见白珊珊这么欢快俏皮,想一个孩子一样。
月宫高挂月婵桂,今夜月圆谁人知;遥看淑女动情色,还望君卿把酒歌。
月下公子,明眸皓齿,面带如玉,容光焕发,棱角分明,暗带忧伤,手上一只龙凤双合缠金簪,抒写着别样的情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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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现在没有心情考虑这些事情。”
“为什么,我可以照顾你一辈子!”
“别说了,我不想听,让我静一静吧!”
“这件事情,以后再说。”
“好,我等你,我等你回来!”
“公子”,一个下人在他耳边说着话。
他嘴角上扬,消失在黑暗的长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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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老夫人的房间里,白珊珊依偎在老夫人怀里,就像以前一样惹人疼爱。
“珊儿啊,这三年一定受苦了吧,你看你,都瘦了”,康老夫人心疼的掐着白珊珊瘦削的脸蛋。
“外祖母,这三年我过得很充实,和他们在一起我过得很开心,很自在,这才叫生活吗!”白珊珊说道。
“生活?哈哈哈,依我看呐,是和那个楚公子一起很开心吧?额~”康老夫人一语道破天机,弄得白珊珊脸上出现两片红晕。
“说什么呢外祖母,别胡说八道”白珊珊羞得把脸转过去。
“你这小丫头片子,有什么事还能瞒得倒我,说实话,是不是喜欢上那个楚公子了?”康老夫人逼问道。
“没有!”白珊珊口是心非的回答着。
“没有?你这个混世魔王,平日里没心没肺的,今日怎么学乖,懂得关心人家公子了,我可是什么都看到也什么都听到了,还不老实交代。”
“交代什么吗?我没有!”白珊珊眼神慌张,想着编个什么谎话糊弄过去,可是外祖母锐利的目光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真的没有?”
“没有就是没有嘛,您再问我可要生气了”,白珊珊故意嘟着嘴,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好好好,没有,没有,我们珊儿没有喜欢楚公子”康老夫人哄着白珊珊。
“珊儿,你还记得三年前,你……”
“外祖母!不就是一张纸么?有必要当真吗?”
“珊儿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可关系到你的清白,你得斟酌些。”
“好吧,容我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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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楚天佑的思绪。
“请进”,“哦,是珊珊啊!”
“天佑哥,我给你拿了些醒酒汤,你快喝吧。”
“多谢你珊珊”
楚天佑习惯的接过白珊珊递来的碗,一饮而尽。
“天佑哥,明天是上元节,街上可热闹了,到时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吧!”白珊珊说道。
“好啊,在南海过上元节我还是头一次,我可要好好领教领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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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楚天佑照例起了个大早,走出房门,康府内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
楚天佑悠闲散步,这康府的园林设计可谓一绝,幽静清新,朴素淡雅,鹅卵石的小路通向一片竹林,竹山树立,溪水潺流,静心可赏万物之声,感天地之间带来的悠闲畅意,这比起他的御花园可别有一番风味。
他穿梭在连廊欣赏着上方雕刻精致的图案,十二生肖,四大灵兽,麒麟凤凰那是栩栩如生,可就是少了条五爪金龙,这让楚天佑十分满意。
不知不觉,楚天佑已经把康府转了大半,至于转到哪里,他也不知道,只听见前面的房间里有一只懒猫还赖床不起。
“小姐,快起来吧!晚了,老夫人又要骂我了!”
白珊珊的丫鬟含香一直推着她,想把她从美梦中拉出来。
“嗯~含香,在让我睡一刻钟”白珊珊睡意正浓,嘟哝了两句又缩回被窝里,好不容易回一次祖母家,能够舒舒服服的睡一次懒觉,她才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搪塞了几句后又与梦中“情人”幽会。
含香对这位刚刚回家的大小姐一点办法都,告诉老夫人吧,老夫人又宠着她,到时候挨骂的又是她,她可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楚公子”含香和迎面走来的楚天佑打了个招呼。
“你们家小姐还没有起吗?”楚天佑不禁笑道。
“是啊,小姐喜欢赖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谁叫都没有用”含香一脸无奈。
楚天佑一阵好笑,去敲了敲门珊珊,珊珊,都日上三竿了,该起了。”
白珊珊迷迷糊糊的听到熟悉的声音,“天佑哥?”挪了挪身体,“是幻听吧?”然后又把头埋到被子里。
“珊珊,珊珊……”
敲门声越来越大,白珊珊觉得自己不是在做梦“天佑哥?等一下,我穿衣服。”白珊珊此时头发凌乱像个鸡窝,贴身里衣褶皱不成样,她随手把被子一扔,把含香送来的衣服套上,简单的梳了下头,带好发簪和吊坠,用含香打来的热水抹了一下脸,上了一些淡妆,不一会闺房的房门就开了。
“天佑哥!”白珊珊看见楚天佑顿时心情大好。
“珊珊啊,你可算是起了。”楚天佑笑着说道。
含香在一旁忍不住偷偷笑起来,“真是一物降一物,小姐可算是找到克星了。”
“含香,你笑什么,还不去准备早膳!”
“哦”含香瞄了一眼楚天佑,笑呵呵的走了。
楚天佑和白珊珊并排走在一起,白珊珊介绍着这府里的精美雕饰,植株花朵,还特意去逗了一下她最喜欢的八哥。场景诙谐,默契十足。
康佳宝和康籽言偷偷的躲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看着这两人的背影。
“喂,你看!”康佳宝说道。
“看什么呢?”康籽言问。
“我说你的眼睛长在后脑勺吗?这么明显你都没看出来。”康佳宝指着楚天佑和白珊珊说道。
“他俩?有什么明显的。”康籽言一副不解风情的样子着实把康佳宝气倒了。
“你真笨,算我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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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请函送出去了吗?”
“照您的吩咐,已经送到康老夫人手中。”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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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不去!”白珊珊撅着嘴,一副抵死不从的样子。
“我的小祖宗,珊儿别闹了,就听听外祖母一次吧,就一次好不好?”。
“可是……”
“珊儿,大家伙儿都去,包括楚公子”康老夫人在白珊珊耳旁悄悄说着,这才哄得白珊珊同意。
一旁的丁五味喜道“又可以吃大餐了!”他笑哈哈的跟上,恨不得立马飞到饭桌上享用美味。
望江楼上,一个站立笔直的公子望着白珊珊下了马车,满意的点了点头。
终于,他们两个还是相见。
“珊珊,三年不见,你过得好吗?我真的好想你!”那站在门口迎接的公子说道。
楚天佑和丁五味有些疑惑,见白珊珊半天不说话,楚天佑悄悄的拍了一下白珊珊。
“陈大哥,我过得很好。”白珊珊淡淡的说道,然后自觉的缩在楚天佑身旁。
“怎么,才过了三年就这么陌生了吗?我记得你以前都叫我子昂哥的。”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味道。
“我说徒弟,这是唱哪一出啊,老情人见面?”丁五味小声的说道。楚天佑打了一下丁五味的肚子痛的他叫出声来。
“好了,大家快就坐吧,别让老夫人站久了。”楚天佑机智的化解了这场僵局。
“对对,你看我这脑子,老夫人快请”陈子昂弯腰说道。
说罢白珊珊跟着康老夫人避开陈子昂走进望江楼。
“不知两位兄台是?”陈子昂看着楚天佑和丁五味十分面生。
“我们是珊珊的朋友,在下楚天佑”
“在下丁五味”
“既然是珊珊的朋友,那楚兄,丁兄,里边请。”陈子昂客气的说道。
白珊珊此刻一点也不想排陈子昂坐,从这位置便可看出,她左边坐着是楚天佑,右边做着是康籽言,康老夫人坐在上座,陈子昂坐在康老夫人旁,楚天佑本想给陈子昂让个座,不料被白珊珊一把扯下挡住陈子昂,让陈子昂十分尴尬,却又无可奈何。
丁五味想挤到楚天佑和白珊珊中间被白珊珊一脚踢开,像个受气包一样坐得离她远远的。
“喂,咱姐干嘛发这么大火?”康籽言小声的问康佳宝。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康佳宝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珊珊,你怎么了,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楚天佑看一眼陈子昂,发现他的目光一直盯着白珊珊。楚天佑突然明白了点什么他又看了一眼白珊珊,白珊珊瞪了他一样,然后在他腿上掐了一把,他算是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也就不在多问。
不一会,菜就上来了,有八仙过海,翡翠白菜,金丝绣花香囊,蒸笼蟹黄,酒醉鹅肝,鲍鱼燕窝粥,鹌子水晶炖,冰水银耳,叉烧鹿茸,赤枣冬瓜汤,冰糖马蹄羹,百合酥肉饼等还有特意准备的水晶五仁虾饺。看得众人一顿嘴馋,不愧是南海最有名的酒楼,应有尽有,一应俱全。
丁五味迫不及待的下了筷子,康佳宝康籽言也吃起了蟹黄,老夫人动了筷子夹着一颗翡翠白菜,陪同小女儿为她填上一勺鲍鱼,楚天佑也动了筷子,只有白珊珊一个人低头吃白饭,一句话都不说,时不时给楚天佑夹菜。
陈子昂看着两人觉得有些不对劲,便想着献殷勤,给白珊珊夹了一个虾饺放在她的碗里,嘴里还不忘念叨着“珊珊,这可是你最喜欢吃的虾饺了。”
白珊珊没有表情的看了他一眼,把虾饺夹到楚天佑的碗里,“我现在不喜欢吃”,她冷冷的回了一句。
“怎么了,珊珊,饭菜不和口味,要不要我叫人换掉”陈子昂说道。
见白珊珊没有反应,光顾着低头吃饭,陈子昂就像吃了闭门羹一样,“来人,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给白小姐上一碗鸡汤!”
“珊珊,消消气,你不开心我也会难过的”陈子昂话越来越肉麻,就连丁五味听了都打了个寒颤。
“来,珊珊,你看你,比三年前瘦多了,吃一个鸡腿吧”陈子昂还是不放弃,给白珊珊再送殷勤。
白珊珊突然站起来,把筷子往桌子用力一拍,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我吃饱了,天佑哥,陪我去看灯吧。”还没等楚天佑反应过来就被白珊珊硬生生的拽走了。
“这……”陈子昂始终想不通自己哪里做错了,康佳宝偷偷的笑着对康籽言说“他这样跟咱姐说话,咱姐不发飙才怪呢,没掀桌子已经很给他面子了。”康籽言歪着脑袋一脸疑惑。
见陈子昂满脸伤心,康家三女儿连忙解释道“陈公子,女孩子嘛,一个月总有几天不开心的,你别介意,别介意。”
陈子昂想起那个楚天佑,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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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珊,你这是怎么了,我这饭还没吃完呢。”楚天佑明知故问,想着探探她。
“天佑哥想吃的话就回去吃吧,珊珊只好孤单一人过这个上元节了”白珊珊气不打一处来,嘟着嘴,把两只手伸进对口的衣袖里转了起来。
“好了好了,今天是上元节,开心一点,我们去逛逛吧。”楚天佑识趣的不在逗她。
“好,我们走吧!”白珊珊瞬间就变了脸,刚刚还像吃了火药的一样随时准备爆炸,现在又变回那个俏皮可爱的白珊珊,女人,真是搞不懂。
“珊珊,刚才那位陈公子是……”
“天佑哥,不许提他!”
“好好,不提不提,我们去猜灯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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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的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点着灯乱跑的孩童,求姻缘祝福的有情人,又各式各样的特色小吃,大街两边的高楼挂着红红的大灯笼,这让楚天佑想起长安的上元节。
“猜灯谜,猜灯谜,猜中三个就有奖品”一个灯谜摊的老板大嗓门吆喝着,一群人便峰拥而至。楚天佑甚是感兴趣,白珊珊紧随其后。
“各位客官请听好,第一题,鸳鸯双双戏水中,蝶儿对对恋花丛;我有柔情千万种,今生能与谁共融;红豆本是相思种,前世种在我心中;等待有缘能相逢,共赏春夏和秋冬。 请各位猜八个字 ”,老板说道。
“这第一题就这么难,我看,玄”路人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
楚天佑握着折扇,敲打了几下脑袋,“我知道,是情投意合地久天长 !”
“这位公子答对了!”
顿时响起阵阵掌声,同时也吸引了后面一名女子的注意“没想到在这里可以看见他。”
“再来再来”老板说道“画时圆,写时方,有它暖,没它凉,打一个字”。
“这很简单,是日字。”楚天佑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再次恭喜这位公子!”老板说道。
“天佑哥好厉害!”白珊珊拍着手掌。
“最后一道题,水上又见心上人,独来独往独自己。为情雨下下雨天,为何相见无言语。相之见见还孤单,今生只爱你一人,单己单行单相思,猜七个字。”
“这个有点意思”楚天佑捋着鬓上发丝,打着手里的折扇,思考着答案。
看起来这位公子是猜不出来了,老板得意洋洋的看着楚天佑。
“我知道了”楚天佑成竹在胸的说道。
“天佑哥,是什么,快告诉我”白珊珊好奇的问道。
楚天佑打开折扇,对白珊珊笑了笑“以后只爱你一个”白珊珊不明其意,脸瞬间变得火辣辣的。
“老板我说的对吗?”楚天佑转个头,自信满满的看着老板。
“公子才高八斗,在下佩服,佩服。”老板抱拳向楚天佑鞠了一躬。
众人欢呼着鼓掌着,楚天佑身后的女子嘴角弯着,吩咐着旁边的丫鬟。
“公子,这是你的奖品”,老板拿出一只粉色的蝴蝶金钗递给楚天佑。
楚天佑把金钗戴在白珊珊头上,满意的点了点头,“很配你”。
“真的吗?”白珊珊笑着问。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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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珊珊和楚天佑走在河堤上,迎面而过的风吹打在他们身上。
白珊珊一边咬着冰糖葫芦,一边对楚天佑说道“天佑哥,你的脑子是什么做的,这肚子得有多少墨水才能猜中谜语。”
“其实也没什么难的,这种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看把你能的,喏,赏给你的”白珊珊把冰糖葫芦递到楚天佑嘴边,楚天佑和她对视了一眼,咬了一颗在嘴中。
“我们去放水灯吧”白珊珊提议道。于是两人就消失在河畔的杨柳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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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昂一直跟在楚天佑和白珊珊身后,看见他们如此亲密,心里不是滋味,他攥紧拳头,对一个随从说道“给我去查查那个姓楚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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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佑和白珊珊买了两个水灯,在中间点上火,放在岸边,随随波飘去。
两人站在河岸上一起许愿,都是希望能早日找到太后,而珊珊那小女儿家的心思别有的愿望早已寄托在旁边这位翩翩公子身上。
上元节的月,是好看的,是明亮的,是幸福的,是对于未来最美好的祝福,祝福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