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护在柳清竹身前,哭诉道:“我会带他离开这儿,不要伤害他。”
宋清濂眼色逼仄,长剑抵达妙音眼前,妙音仰头露出两行泪,祈求着他,“你们别杀他,他不会再犯了——”
傅青书在身后轻轻提醒他,宋清濂回头看了他一眼,心中已然有数。
“同门一场,今日我可以留他一命,倘若日后来犯就休怪我无情。”宋清濂说完,转头背对着她,放任他们离开。
妙音来不及道谢,扶起昏死过去得柳清竹,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宋清濂矗立良久,弯腰拾起碎裂的魔石,π自注视掌心的碎片,猛一发力,十指紧绷成拳,少顷松动,微风徐徐,魔石化为齑粉从指缝中随风而去。
傅青书轻哼一声,整个人天旋地转。宋清濂眼疾手快拦腰截住他,“青书——”
傅青书脑中鲁钝,视线模糊,他嗫嚅几声,“师兄……”
“怎么回事?!”宋清濂眉眼染上焦虑。
傅青书迟钝的转动眼珠子,混混沌沌的看向宋清濂,双唇微张,只听见沉闷几声,夺目的血液从喉头涌了上来。
“呕——”
傅青书双眸无光,零散的睁着眼,从腹腔里发出声响,“师兄……”
话音未落,鲜血又漫了上来,口鼻迸发出零碎的血渍。
宋清濂慌了神,手脚发麻得替他擦拭血污,语气颤抖,“青书你怎么了?!”
傅青书呼吸急促,他竭力想发出声,稍一用力七窍迸裂流血,面庞污糟不堪,张口又是一股热流。
宋清濂急了,慌乱中用衣裳不停地揩拭,他越是慌张手脚越是不听使唤的发抖。手足无措间傅青书的面庞一片血色,平日里那么白净的一个人,此刻看来显得那么脏乱。
魔石已毁,傅青书终究难逃一死。
他自知时日不多,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自己那两个徒弟,残存之际他拼死紧握宋清濂的手,眼神里爆发的情绪呼之欲出。
宋清濂读懂了他眼中的含义,强忍泪水,反握住傅青书,“我会照顾好她们——”
傅青书欣慰的笑了笑。
但是在宋清濂眼中看来笑的却是很吃力。
“你摄下死契,我该如何救你……”
傅青书气息奄奄得摇摇头,残存的力量支撑着他脱离宋清濂得拥护。
“青书?你要去哪儿?!”
傅青书头也不回,迈动着沉重的步子,朝着魔窟的方向爬去。
宋清濂见状,追上前去。
傅青书要去找沈长清。
……
“师兄……”傅青书最后一次唤他。
宋清濂抿嘴不语,眼中酸楚,“我不拦你——”
傅青书这才亦步亦趋的回首,再次挪动脚步,跌跌撞撞得行走。
宋清濂双目微红,目送他远行。
天已经黑了,傅青书终于爬到了沈长清身边。
他双手哆嗦的去找沈长清,指尖触碰到陷入沉睡的脸庞,冰凉的寒意通过手指直达心腔,傅青书被冰的颤了颤,他战栗的抱着人,一步步向外走。
他体力不支,抱着沈长清东倒西歪的爬行,一时跌落泥坑,连人带物滚落到粘稠的泥泞中,他挣扎起身,咬着牙把人拉出来,固执的往前走,也不知爬了多久,傅青书感觉犹如过了一个世纪,此刻的他深陷囹圄,辩不清方向,识不得五感,如人饮水冷暖都不自知,只可意会不能言传。
傅青书召出灵剑。他把沈长清的尸身推上去,一并也跟着坐了上去,剑光隐入云端,消失在了原地。
一抹光亮冲破天际,俯冲向下,傅青书灵力难以维持灵剑运行,他和沈长清通通滚落至无极之巅。
他勉力爬起来,去寻沈长清的尸身,傅青书举步维艰的攀爬,手脚发软,浑身脱力,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抱着尸身,一步一步地走到无极之巅的某处悬崖。
微风裹挟着沙砾,凉意刺破肌理深入骨髓,傅青书不合时宜的笑了笑,这个笑容看起来尤为苦涩,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哭还是在笑。
傅青书清晰的明白从哪儿开始就从哪儿结束。
他需要和沈长清重新走一遭。
他抱了必死的决心。
凉风习习,吹乱了人心。
傅青书目光下移,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他抬脚抱着沈长清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叮——”
“已检测到故事完结——”
“正在为您结算相关数据——”
“正在加载中——”
“请稍候——”
大难临头会激发生物平时无法发挥的潜能,此乃老天庇佑。
傅青书知道自己死不了。
但是结合数据的情况的来看,他巴成是回不了家了。系统又把他给复活了,秉持着做好事儿做到底的原则顺带也把沈长清给复活了,反正故事已经完结,系统也没打算让他重走一遍剧情,这次把他和沈长清直接投放了到故事里的某个角落,就这样两个人就过了没羞没躁的日子。
虽然沈长清偶尔问他为什么他俩都没死,傅青书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沈长清自然不疑有他,没有再问。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的过了下去。
故事就这样完了吗?
没有,身为主角只是暂时落幕,他们的故事告了一段落,但永远不会结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