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幕 向西部进发

初十。

　　皇帝发下圣旨，决定向西进军，向尧城行省、黄陵行省，以及霍西郡、琴善郡、八王郡等地的叛变军阀发起全面进攻。凤之神位骑士依旧负责后勤粮饷、物资押运。不过，师捷在出征前向皇帝表示，要想稳住军心，必须交给他一样东西：赏罚自行之权。也就是说，师捷带的军队，行赏责罚全由师捷一人拍板，轮不到中央派来监军瞎比划。

　　这些地方有两个共同点：第一，地形险要难于正面进攻，却有无数小道可以偷袭；第二，这个地区的东北方向是唐国与宣国接壤的边境线，一个不好就容易引起国际争端。武宗能下决心攻打这个地方自然是经过精心准备多方斡旋的。

　　不出所料，就在武宗圣旨下达之后不到十天，唐国皇帝唐宁宗下圣旨，宣布“大宣国此次军事行动，若在边境有所破坏，导致大唐帝国蒙受之一切损失，由大唐帝国本国自行承担，概不兴师问责。若有相助，大唐帝国则不拒给予犒赏，当以鼎力助贵国统一河山”。

　　宣武宗同时做出保证：“业已下诏，匹夫不入贵国国境、烽火不燃一家一户。违者斩。若无燃眉之急，不烦贵国相助。”

　　明白人都能听出这是什么意思，只不过国际外交使用的言辞更加委婉一些罢了。

　　“其实，换成街坊邻居吵架的话来说……”乐正楠今晚喝高了，嘴里一通跑马车之下眼瞅着就要飚出国家机密，然后被兑命之神位骑士一把拦下。

　　“慎言！外交这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

　　乐正楠也知道自己嘴巴大了，连忙住嘴，嘴里的马车也往凤之神位骑士那里跑了过去。

　　“这才有个酒后真言的味道嘛！”兑命之神位骑士收起了贴着“蒲桃”牌红酒标签的酒瓶子，“少喝点，我知道你们宣国人豪爽，酒量大，不过自己的身体也不能这么糟蹋法……有一说一，你们这里的蒲桃酒的确好喝。”

　　乐正楠笑着收起自己的大白：“以前唐国有一个诗仙，号称‘斗酒诗百篇’。现在我喝这一斗，不说写一百篇诗，五天后上战场，至少得壮一百个胆，砍一百个人……要封狼居胥，勒石邀功……”

　　五天后，由兵部尚书师捷带队，罗星龙、罗星宇、魏坚等人为主将，凤之神位骑士沈梵云负责后勤运输，共带领精锐士卒十五万，号称二十五万，出太华关，首先进攻相邻的黄陵行省。并且兵分五路，北路由魏坚带领，步兵为主力，进攻距离太华关最近的甫水郡；东路由罗星龙带领，主要为骑兵和车兵，也是西征大军主力部队，攻打行省内距离太华关最远的延河郡；西路由罗星宇带领，配备大量火器，攻打行省内城防最坚固的贺楼塬郡；南路由新上任的青年将领李符珺带领，攻打综合实力最强的椋店郡；中路并非主力，却由师捷亲率，负责收剿残局、及时支援，算是预备队。

　　按照之前制定好的计划，东路大军凭借骑兵和车兵的机动性首先奇袭延河郡郡城。延河郡守将毫无防备，步兵借助战车和吕公车压制住城头守军，城门被攻城槌配合炸药摧毁，骑兵直接突入城区收割战场。用几乎同样的战法，延河境内叛军几乎没有进行过像样的抵抗，在不到半个月之内一触即溃。延河郡共计战士三万人、工卒五万人，共计被阵斩两万余人，四万余人投诚，其余逃走。

　　攻下延河郡，官军士气大增，魏坚在得到战果当天立即出兵甫水。甫水作为叛军与官军交战的桥头堡，战略位置十分重要。得到甫水被围攻的消息，叛军贺楼塬郡所部立即分兵三分之一，大约四万余人，驰援甫水。同时，李符珺重兵出击压制椋店郡。椋店守将报告难以抵抗，因此无法驰援。贺楼塬郡叛军分兵三个时辰后，罗星宇出兵郡城和数个要塞县城，大军分成数股，从小路携带大量火器奇袭叛军。

不过，守卫贺楼塬郡的将领也并非善类，他借助地形数次打退官军进攻，而罗星宇也并不恋战，一触即走，并且佯装溃退。叛军将领大喜，带领部分主力乘胜追击，却在路上遭遇地雷，损失惨重。官军伏兵齐出，人数不多，却有力牵制住了叛军撤退的步伐。官军主力就在这个时候集中所有力量猛攻防守空虚的郡城。贺楼塬郡总兵力大约十三万，去掉支援的四万和驻扎各县城的五万，郡城内守军一共四万略强；加上追击未归的大约两万人，城内尚有两万战士。

　　而罗星宇手里也就两万人。去掉佯攻的五千人，还剩一万五左右。

　　官军第一次攻击就没打算给叛军多少喘息的机会，直接用上佩丹进口重型加农炮和寇飞林猛攻城门，佛郎机对准城头火力掩护，城门瞬间被攻破。炮击结束，步兵开始冲锋，守军躲在门后使用弓弩拦截。步兵使用尖头木驴抵挡弓矢，守军以牙还牙开出塞门刀车。双方激战数个时辰，重点一直集中在城门的争夺上。

　　罗星宇命令炮兵对准城墙齐射，防御较为坚固的北面城墙经受住了炮击，尚为完好；而稍脆弱的西面城墙被这一轮齐射轰塌数个缺口，叛军立刻向西面城墙集中防守。

　　总攻的号角吹响，攻击重点却并未放置于西城，而是城防最坚固，也是被抽调兵力最多的北城。北城守军措手不及，北城被迅速突破。之后，罗星宇指挥所部精锐迂回到西城，与攻城军队夹击，歼灭叛军主力部队。余部并未进行过多抵抗，向罗星宇投诚。

　　派出支援甫水的四万士兵，在行军途中遭到师捷及其所部士兵的伏击，被包围在铜墚。师捷擅长排兵布阵，摆出四方合围、十面张网的架势拼死拖住驰援部队。尽管带队将领率部拼死突围，仅用一天半就突破包围圈，但为时已晚，罗星龙早已回军，配合魏坚全力进攻甫水，增援部队到达时甫水郡城已经陷落。他们连回撤都来不及就被罗星龙率领的骑兵冲散阵型疯狂收割，阵亡千余人，因为是撤退时遭遇的骑兵冲锋，又有将近一万人掉队，或者被生擒，或者被斩杀。

　　李符珺虽然年轻，又是新上任的将领，但是能力根本不。面对实力强大的椋店守军，李符珺采用避敌锋芒、袭扰激将的方式，每次只派出小股部队，用火枪火炮弓弩攻击城头守军，尽管后面不少人摇旗呐喊擂鼓助威，不过这些人一打就走，战斗不会持续超过两刻钟。这样的小规模袭扰战每天都要进行七八次到二十多次不等，而且这一次打南城，下一次北城又传来枪响，根本没有什么规律可言。如是四天，椋店守将实在忍不住，全军出击攻打李符珺部大营。

　　结果，在进攻的路上，守军遭到早已准备好的伏击，漫山遍野都是喊杀声和枪声，四面八方都是官军的军旗和鼓声，却见不到一个人影。椋店守军以为遭遇了官军主力，慌忙撤退。退到城下，看见城楼上挂起的宣国军旗，才知道自己完全中计了。

　　李符珺以几乎零伤亡的代价攻下椋店郡城，守军阵亡千余人，其余万余人投诚接受改编。李符珺甚至阵斩敌将，人头都提了回去。黄陵宣布光复。官军所过之处，沿途居民箪食壶浆夹道欢迎。

　　当晚，师捷论功行赏。各部主要将爵位升三级，增食邑五十户。李符珺阵斩敌将，人头为证，再赏官升一级、银钱一百五十两。余部百夫长以上军官，官升一级，赏银五十两。有敌军人头为证者，爵位均升一级。

　　谈到李符珺奇兵取椋店时，师捷和罗星龙对他的战术感到颇为惊奇，于是询问：“椋店之贼，人多势众。而少将军能以少数破多数之军，何也？”。李符珺笑着对他们说：“追兵不在有多少，关键在于能否吓到对手。正如牧羊人，一人可以驱赶着一群羊走，不是没有道理的。我派出火枪手二百人、弓箭手二百人、火炮数十尊，同时摇旗呐喊，摆出数千人的阵仗，不与他们近战，只在远处放枪。奇袭本就突然，敌军已是惊弓之鸟；先是听到枪声和喊杀，却不知人数几何；再看到如此多的军旗，自然认为我部势众，吓破了胆，不顾实际追兵多寡，只是没了命跑罢了。”

　　师捷捋着自己的山羊须呵呵地称赞：“若是那敌酋知道，恐怕得气得活过来，再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执干戚而舞，不变成刑天在你的营帐前大骂，恐怕不会罢休啊！”

　　此后，师捷挥师河西重地尧城行省，并且这一次的总兵力达到将近二十万。尧城行省的藩王也做好了迎击的准备，一场大战即将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