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幕 月魔之轮

　韩瑷立刻带人从顶部炸出来的缺口脱出靖王宫。从宫门脱出其实更方便，只是不知道危险系数；相比之下，从缺口脱出，虽然费点力，却不用担心掉脑袋的问题。顺着绳索爬出地宫，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最后，韩瑷决定放弃靖王宫，离开天坑，整顿人马，准备开始对大山里那个奇怪的墓葬进行第二次探索。

　　金鸣和戴荀礼还在疗养，没法出动，只能留在昌都；其他人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向墓葬发起第二次探索。

　　这一次白梦麟他们终于不用白爬一次夔山了。走到那个山洞，等到正午，进入锁室，准备开锁。

　　刚刚走到洞口，两个人听到一阵类似于齿轮转动的声音，还以为锁室里布下了机关，连忙后退两步。半晌，锁室里没有任何异动，他们又壮起胆子走进锁室。

　　锁室大约三十丈见方，一个直径十丈、布满了瑰丽纹路的大铜盘正对着洞口，一束阳光从洞口照到两个人脚下的地面上，通过一块镜面一般光滑的大理石板反射到铜盘上，把铜盘照出了沉重的铜绿色。在不知道什么机关的驱动下，铜盘顺时针自行旋转着，中间一个金色的标记，似乎印在转轴上，一直没有动。

　　白梦麟念起照明咒，左手握拳高举，散发出明亮的白光，将锁室里的景物照得一清二楚。

　　两个人绕着锁室转了一圈，两侧的墙壁上刻着一串彩色浮雕，似乎在讲述着一个古老的传说。玉舞座见识多一些，看到铜盘正中心刻着的那个标记，瞪着看了半天只觉得有些眼熟，在哪里见过。

　　“十二星宫月虹之首座，和国浮世绘和神社里经常描绘供奉的恶鬼，月之鬼上杉胧月。同时也是十殿阎罗见月第七殿月虹王。”玉舞座最终认出了那个标记，“因为他是恶鬼之身，拥有无限的寿命，加上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得到了神之力，因此，一般的驱魔师封印不了。标记外面那一圈花纹，代表最初的神圣驱魔师、圣光之神位骑士，帕拉丁·帕拉提纽斯，他借助炽天使塞拉弗的神谕召集所有的圣骑士，献祭了大量的鲜血封印住月之鬼。只是……佩丹神话里的神器为什么能对和国的鬼起作用，而且这个佩丹神话一般的桥段会出现在这里，用的还是佩丹系雕刻手法。”

　　白梦麟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一点点旋转着的大铜盘：“开锁要紧。不过这些浮雕能给我们提供一些开锁的提示……你之前说，帕拉丁用天使圣剑封印住了月之鬼？”

　　玉舞座点了点头。

　　“从铜盘上读出来的，这是一个线索，只不过与开锁关联性不大。”白梦麟继续盯着铜盘，“这说明一个问题，与‘神’有关。”

　　“什么问题？”

　　“每个文明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的‘神’和‘魔’，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神魔却能相互影响，这很能说明，各个神话体系多元一体，也就是说，神界是唯一的，同一个神在不同的文明有不同的称呼。”白梦麟将视线转移到铜盘边缘，“曾经有人说，这个世界是一个球面，实则不是。看这个铜盘上提供的信息，世界应该是一个平面，只不过世界的四周被茫茫冰雪和高大的山脉阻隔，我们走到世界的边缘，又被某种未知的力量传送回另一端。”

　　“所以说，我们要做的，就是‘到达另一端’。从这个锁室里找一找，也许会有‘天使圣剑’和‘世界边界’的内容，这些就是开锁的关键。”白梦麟沿着墙壁摸索着，从浮雕上努力寻找开锁的“钥匙”。玉舞座也仔细搜索着锁室里的每一个角落。找了老半天却一无所获。就在两个人即将放弃时，白梦麟突然发现，这个铜盘上的纹路有些特殊。一直以来他们都用常规思维思考，把铜盘当做“锁”，搜索的重点也放在了铜盘之外。现在换个方式想想，也许“锁”和“钥匙”本身就是一体的，类似于保险箱的密码锁，这个铜盘就是打开保险箱的钥匙或者说“数字盘”，至于能不能找到密码开锁，就要看造化了。

　　“或许我们需要一个小偷，盗窃惯犯。他们开密码锁和保险箱的效率可以说是一流。”白梦麟抚摸着铜盘上的纹路，摸下来一手铜绿。

　　“我总觉得这个纹路不对劲。”玉舞座贴近了脸，仔细观察那些纹路，“纹路很窄，切口是平直而非光滑的，这个设计到不像是花边而像……像什么啊……”

“你之前说，月虹座是怎么被封印的来着？”白梦麟思索了一番。

“献祭大量的鲜血，唤出制裁之剑……”玉舞座思忖着，“难不成你有什么想法？”

　　“我明白了，这铜盘上的纹路是引血槽，”白梦麟灵光一现，“或者说，这是祭坛上专门用来导流祭品鲜血的血槽。如果有足量的鲜血，也许能够‘开锁’。”白梦麟说着就割开手腕，一道血箭喷到铜盘上，绿色的铜盘立刻染上一道刺目的红色。玉舞座想阻止他却已经来不及了，铜盘上像是被红色的画笔画了一道又一道。动脉里喷出的是含氧量较高的鲜血，颜色更接近于品红，接触到空气又一点点变成鲜红色。那一抹鲜红色顺着纹路扩散开来，一眨眼就蔓延了铜盘三分之一的表面积，而且还在扩散。

　　白梦麟捏住伤口，白色光芒一闪，伤口竟然自己愈合了。只是流失的血液没办法短时间补充回来，白梦麟体力不支一屁股坐到地上，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边休息一边看着扩散着的血液。

　　所有溅出的血液汇集到标记处，把标记染成鲜红色。当红色完全覆盖标记的一瞬间，铜盘上的纹路散发出刺目的红光。机械地运行了几百年的机括一阵响动，铜盘突然停止转动，又一点点抖动起来，开始反方向逆时针旋转。

　　大约半刻后，两个人面前，黄光勾勒出一个法阵，兑命之神位骑士的声音传出来：

　　“已经成功开锁。”

　　两个人简单的击掌庆祝了一下，准备走出山洞。转身看向洞口，两个人不由打了个寒战。原来长方形的洞口，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近似于椭圆形的形状，洞口外不是蓝天白云而是一片紫光。

　　“该死，呼叫不到白梦麟和那个小姑娘了！”兑命之神位骑士试了好几遍都没有成功唤出传音法阵。韩瑷在一边思索着，一拍大腿大叫不妙。兑命之神位骑士忙问他到底出了什么问题，韩瑷长叹一声，道：“我只提醒他们洞口是长方形时可以自由出入，却忘了跟他们说一声，如果洞口不是长方形的话，千万不能回头，不然会被困在洞内，出来的时候就不知道去到什么地方了……”

　　“该死！”兑命之神位骑士几乎要把牙齿咬碎，“他们现在只能自求多福了。这些事情不要管了，继续探索邪道墓葬。上帝保佑着两个孩子……”兑命之神位骑士掏出十字架捧在手里亲吻了一下，又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佛祖保佑……”韩瑷双手合十，在额头、鼻尖和心口点了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