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幕 山雨欲来

大运河，贯通帝国南部重镇泠海和首都京师的浩大工程，运河中间的世界经济中心锦川将运河分为南北两段，北段的安稷河，作为帝国的漕粮要道；南段的宁海河，是内河航运的南北走向黄金水道。大运河可以允许吃水上千吨的大船通行，其宽度和深度可想而知。

　　佩丹工程师站在舷窗前，望着大运河广阔的水面和岸上聚集的一群群百姓，不由得感慨：“三百年前就能建造如此浩大的工程，宣国古人的智慧和力量，真的不是佩丹这种弹丸小国可以比得上的啊！”

　　“如果有了佩丹的工程器械，那就更是如有神助了。”卫珙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作为当前几个军阀里面真正见识过佩丹科技威能的人，他对于科技这个大多数宣国人都感到陌生的东西抱有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

　　轮船行驶在江面上，劈开一条条白浪。在航行的过程中他就与这个工程师签好了协议，将来要建立一支铁甲舰队，以及佩丹机械化的现代造船厂和兵工厂。他坚信，拥有了这样强大的军事力量，称霸天下不是什么难事。

　　航行顺水，本来预计五天的船程只用了四天多一点就到达了京师内河港口龙口港。但是这艘轮船并未在京师引起多大的轰动，因为公孙鉴早就有了准备。他在当太子时就借助辅政的机会的召集了全皇室最顶尖的人才，联合佩丹工程师设计了一款战舰，同样是蒸汽动力，不过使用的不是单纯明轮，螺旋桨，而且船身要比那艘轮船要大一圈。凭借制度上的强大组织能力，这款战舰在几年内实现了流水线式的量产。除了内河港口有几条之外，京师海关港口还有一支庞大的舰队，一共有八十多条船，其中百分之十都是蒸汽动力战舰。虽然大多数战船都是风帆战舰，但是只要有一艘铁甲蒸汽舰就足以构成威慑。

　　卫珙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佩丹工程师真是抢手货，到了哪里都被人当宝贝供着。他也兼并了不少军阀，虽然那些迂腐的军阀将那些科技发明叫做“奇技淫巧”，但当这些奇技淫巧运用到战争中的时候，他们立刻换了一种态度，恨不得将那些恐怖的战争机器以“天文级数的速度增长”——

　　“天文级数”也是从佩丹那里传过来的新鲜名词，用来形容数字的庞大。他知道这些庞然大物放在这里就是为了吓人的，不过如果你执意要招惹它，那你也会被狠狠“咬”上一口。

　　佩丹工程师也打了个寒战，他早就听说过大宣国古老的分工生产技术演化出来的“流水线”生产速度很快，但真正见到了流水线生产出来的东西之后他的心中依旧充满着震惊。上次他来这里学习流水线技术是十年前，那个时候龙口港里只有一艘小的可怜的螺旋桨机船，但是十年之后这里就出现了一支舰队。

　　换到佩丹帝国，建立这么一支舰队需要至少十五年的时间——这还不包括培训海员的时间。

　　卫珙一行只有五人，除了他和邪锋王，剩下还有三个礼仪官。邪锋王打扮成普通士兵的样子，连随身武器都不带。三个人下了船出了港口，京师的繁华映入眼帘。

　　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穿着各种样式的衣服——华夏系传统礼服，塞琉风格的多利安基同或者席马申，赛刊民族的骑手短衣，萨珊旗装，佩丹礼服或者克里诺林裙。这座城市里集中了来自各个国家各个民族的人。

　 帝国不限制信仰，除了手捻佛珠身穿袈裟的高僧之外，你还可以看到手握镶嵌宝石的匕首的祆教徒、信仰上帝身前挂着十字架的修士、把拂尘搭在肩上的道士。

　　在这个国度信仰是没有限制的。

　　沿街商铺林立，货郎到处兜售糖果泥人之类的小东西，官员衣着华丽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道路中间。长居深闺中的少女坐在马车中，偶尔掀开一角小帘，瞥一眼窗外的景致；不过也有那些已经成年及笄的女性们，身盈罗绮头戴玉簪额贴花黄臂挽臂肩靠肩有说有笑的走在街上，时不时用手中缀着玉佩金银或画着花鸟虫鱼水墨山川仕女英雄的纨扇指来点去。

　　偶尔你会看到一个穿着深色长袍戴着高尖帽手里拿着一本看上去有些年头的魔法书的法师急匆匆的走过你眼前，也有腰挎利刃的武士侠客找到一个路人询问一些城市角落中的奇闻轶事。

　　当街开门的，有写着“东西两洋货物、南北两口珍品”、海关授予了经营许可的外贸商场，也有写着“祖传秘方”、“童叟无欺”这一类宣传标语的老字号商铺药房，有一块写着“随意小酌”的木牌立在门口，那是一间每天都有故事传说流传的小茶馆；也有门头上一块写着墨意淋漓三个字“天厨楼”之类的大牌匾，一看就知道那是富贵人家才去的起的大酒楼。

　　佩丹工程师简直看花了眼，他不禁问卫珙：“你确定这里是天京不是天堂？”

　　卫珙笑了笑说：“真正的天堂在锦川，京城与锦川一比，都要失几分颜色。”

　　越是临近皇宫禁地，建筑就越稀疏，取而代之的是成排的梧桐、翊枫一类的落叶阔叶树，道路也由原来单纯的青石板改为了洁白的大理石。往前走了一段路，绛红色的宫墙映入眼帘，宫墙后面是皇宫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同一片片闪亮的龙鳞。走到宫墙前，宫门口打开着，门口立着两个卫兵，手中握着一杆丈余长的画戟，身穿礼仪用的铠甲，目视前方，忠诚的守卫着宫门。

　　“站住，什么人？”走到宫门口，两个卫兵把手中的长戟一交，拦住了卫珙等人的去路，“可有皇帝凭书？”

　　卫珙不慌不忙地亮出手中的一块龙形玉玦，卫兵一看，不敢怠慢，连忙收了兵刃，放两个人进了宫。刚一进宫，旁边出来两名宫女两名内监，内监接过几个人手中的各种物品，宫女行了个万福，用标准的官话轻声问道：“奴婢向大人请安。各位大人去往何处？”

　　卫珙回道：“陛下行宫，紫山殿。”

　　“大人们请随我来。禁城惯例，欲觐见陛下者，先到紫山殿偏房均安阁暂歇，俟奴婢呈报圣上，获准方可移步往行宫。”另一个宫女行礼说道。

　　“真麻烦……”佩丹工程师嘟囔着抱怨

　　“这是先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啊……”卫珙一边说着一边跟着宫女走到均安阁，“不过入乡随俗，高工请稍安勿躁。”

　　其实来过皇宫不止一次的卫珙心里明白，之前是没有这么多礼数的，自打公孙鉴上了皇位，宫里宫外就多了一堆十分麻烦的手续。因为像他这样觊觎皇位的军阀实在是数不胜数，如果谁都能提着刀大摇大摆往大内禁地里走，恐怕皇帝的脑袋就滚一地了。

　　卫珙借口找茅厕，先跑到了一边去，过了好一段时间才带着满头大汗急匆匆回到均安阁。

　　邪锋王挖苦他：“大舅哥这是掉到茅厕里了？我还考虑着要不要把你挖出来。”

　　卫珙也不生气：“我这不是自己怕出来了吗……”

　　在均安阁坐了不多久，宫女就来传唤卫珙进殿了。五个人拿上各自准备好的东西，迈着大步走向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