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愉悦的心情使然,沈御觉得周末的景色美得心醉。天空铺满湛蓝的底色,一丝浮絮都没有,像被过滤了一切杂色。柔和的阳光从指缝射下,映出鱼鳞片形状的光斑。
游乐场里人群熙攘,互相摩肩接踵,似奔腾的流沙,看不清源头和尽处。
边煜然姐姐!你看,那个晃来晃去的大怪物是什么啊?
边煜然摇晃着她的手,从出门到现在,他从未卸下高涨的热情,活像一只从不疲倦、充满活力的黄麂。小孩子的世界永远都是这样阳光快乐。
但沈御从没有来过游乐场,每年这个时候,她都在忙活监狱的杂务。得亏边伯贤派了其他人去负责,沈御才有机会来到她憧憬许久的地方。
她看着在空中摇摆的人面容失色,张大了血红的嘴尖叫,实在体会不到他们的快乐之处。沈御为他的安全着想,还是咬着牙拒绝了。
沈御小然,那个很危险的!不能坐哦!
边煜然好吧……
嘴上这般说着,边煜然熠熠发亮的眼还是离不开这些刺激又多样的游玩项目。为了分散他的注意里,沈御迅速扫了一遍周围,发现不远有一些小吃和零食贩卖。
沈御姐姐带你去吃棉花糖吧!先填填肚子。
沈御遮掩着他的头,步履维艰地从人群中穿过。没一会儿的功夫,她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也许是被挤得不舒服了,她晃了晃脑袋没再多想。
拿到棉花糖的边煜然喜上眉梢,可爱的五官都流溢喜悦。沈御不知怎么地,目光仿佛黏在棉花糖上。愈发恍惚的她,眼前的世界似乎涂上斑斓乱迹的色彩,开始头晕目眩。
她仿佛坠入无尽的深海,周遭的空气越发稀薄,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握住她的脖颈。原本愉悦的神色陡然凝重,蝶翼一般的眼睫无助地颤抖,嘴唇煞然变得惨白。
全身都是被绞一般的疼痛,出奇地冰冷,不断迸沁着细密的冷汗。
在转纵而逝的清醒意识中,她明白这个身体已然不属于自己。
毫不知情的边煜然把头埋在棉花糖里,吮吸着它的香甜。但他的细嫩的脖子猛然被握住,伴随而来的是深入骨髓的刺痛。他用尽气力啼哭起来,引起了人群的注意。
边煜然啊!好痛啊啊啊!呜呜呜啊啊!
Victar如同一具冷冰冰的机器,僵硬的脸发出寒冷的光,灰暗的双目被掏空了一般。仿若一团赤火将她的心脏剧烈燃烧,细长的指甲正一点点嵌入他脖间,以一种及其诡异的声调说道:
Victar小孩子……我最讨厌的就是小孩子!
她愈发用力,如同长着獠牙的狠戾野兽。边煜然濒临失去呼吸的危险,但那只作恶的手被人重重地拍开。
隐约间,她听见心房破裂的清脆声,像潮水奔涌的思绪被翻起又砸碎。赤紫的脸从扭曲逐渐平和,留下一个顽劣而无力的笑容。
金俊勉你在干什么?!
金俊勉我一直认为你和边伯贤是真心相爱,没想到你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