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醉酒

苏妍初一听，急忙站起来，指着林溪沅反驳，

苏妍初“你别胡说啊！什么老情人！我和惜文可清清白白的！没你说得那么龌龊！”

林溪沅听后，嘴角一勾，眯着眼瞧了她一会儿。

林溪沅“我有说是郭大人吗？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小妍儿！”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苏妍初继续说道：

林溪沅“自出宫建府以来，我可同王爷说了不下百次，离他远些！”

苏妍初被林溪沅那一句“小妍儿”喊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心里正吐槽他时不时的恶趣味，听到随后的那句话倒瞬间清醒过来。

苦涩地扯了扯嘴角，红唇微启，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该说什么，便又闭上嘴，缓缓坐下。

林溪沅见此眸中神色暗了暗，以为她是放不下，忍不住提醒

林溪沅“别忘了五公主如今还在玉凉观，在都城的可是景王！”

他侧过头，垂下眼睫。

林溪沅“昔日他成亲时，我纵你以女子的身份为其饮酒失态。可如今王爷你明知他郭家是穆王的人，又何必再互相招惹。”

苏妍初“我没有……”

苏妍初一时无言。

此刻，她那埋藏在心中最隐秘角落里的秘密，就这样被林溪沅毫不顾忌地挖了出来，只不过失态的原因却不是如他所想那般。

往日种种，皆在脑中盘旋，挥之不去。

时间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她十三岁，成为苏云初第三年的那个夏夜……

六皇子房内。

房间里飘散着浓浓的酒味，桌椅也随房间主人的心情一般，东倒西歪。

林溪沅盯着正瘫坐在坐塌上喝酒的苏妍初许久，终是忍不住开了口：

林溪沅“殿下，别喝了！”

她笑着抬头看向站在身旁的他，

苏妍初“怎么我连酒都不能喝了？”

林溪沅这才发现她领口处已湿了大半，显然还有继续蔓延的趋势。

偏过头。

林溪沅“殿下若不怕明日传出与郭泽的流言，殿下便继续喝吧。”

林溪沅咬牙说道。

他紧皱着眉头，拿起披风替眼前人披上，复杂地看着她。

苏妍初未察觉他的视线一般，大口地喝了一口酒，拿袖子擦去嘴角留下的酒水，冷笑一声。

苏妍初“怎就不能是我为其庆祝呢？”

说完，又仰头喝了口手中的酒。

苏妍初“溪沅，你太小题大做了！我知道我是谁！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应该是谁！况且他前日就告知我要去父皇那儿，请旨赐婚，就是……那个吏部尚书叫冯什么烨磊的嫡二女冯之玉么。”

她打了个酒嗝，继续说道：

苏妍初“我瞧过，是个小美人儿！这是郭惜文那厮儿的喜事，我替他高兴还不成么？”

林溪沅眯了眯眼，一手夺过苏妍初手中的酒瓶，喝了一口后，坐于她身旁，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拳置于膝上。

苏妍初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他，嘴角上扬，用肩膀轻轻地碰了下他，调侃道：

苏妍初“你怎么抢我酒？是不是也觉得这是好事，想陪我帮他庆祝了？”

他压着嗓子冷冷答道：

林溪沅“我陪的是六皇子的姐姐苏、妍、初！”

话落，又仰头喝了口酒。

林溪沅喝酒的模样倒是没苏妍初那般粗鲁，喝一口还要倒一口在外面。

他不言不语地坐在苏妍初身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要知道按平时他的个性顶多说她几句，断不会如此失控。

苏妍初移开了视线将手肘撑于塌上，苦涩地勾起嘴角。

有多久没有人唤她苏妍初这个名字了？

好久了，真的太久了。

她摇晃着起身拿了几瓶酒，放于两人身旁，又给自己开了瓶酒，坐下学着林溪沅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喝着。

二人就这么默默地喝了一瓶又一瓶，苏妍初眼神渐显浑浊。

她望向窗外那轮弯月，重重地吐了口气。

苏妍初“溪沅，我们是不是做错了？你看如今大家虽都活着，可云初中毒变得痴傻，被关在了玉凉观，见也见不到。而我活得男不男女不女的，如今光这每月的月事便让我提心吊胆的不行！”

说着说着，林溪沅侧过头看向苏妍初，只见她的眼角划过一滴泪，声音哽咽，一边苦笑地说着话，一边喝着酒。

她扭头静静地看向他，眼神湿润，好似一头小鹿，林溪沅心口一紧，看着她眸中自己的身影，此刻的他就像是她目前唯一的希望一样。

林溪沅嘴唇微动，理智却在他开口前堵住了他要说的话。

苏妍初扯扯嘴角，不再看他，清了下嗓子，轻柔地少女音响起。

苏妍初“再过不久那毁嗓子的药，也得开始喝起来了吧，还有这喉结，虽靠脂粉勉强能掩饰一二，可终究不能在风雨天气时，在外久待，你可得再帮我想想法子啊。”

喝了酒的林溪沅，哪怕平日表现的多冷酷，如今听了苏妍初话后，心绪借着酒劲被不断放大，他的心好似被人拿了无数根细小的针轻轻地扎着，有些疼。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苏妍初这三年是如何成为一个男子的，又受了多少苦！她从未有过一句抱怨，甚至可以说对她自己极狠。

一个女子，曾经还是一个被捧在手心上的金枝玉叶的公主，能有此心性，当真是令人钦佩也心疼的，只不过……

林溪沅缓缓抬起手，指尖微颤，眼底宛若星空要将人吸进去一般深邃，然而就在他要触碰到她脸上的肌肤时，他的手停住了。

眼中恢复了几丝清明，叹了口气，将手放了下来，紧紧握拳，不久开口。

林溪沅“好！”

苏妍初又喝了几口酒，才将翘起的嘴角压下。

她的心中一直都是清醒的，林溪沅以为她是为了郭泽难过，其实不然，她于郭泽的情不过是男女之间初时的欣赏罢了。

她羡慕郭泽的坦荡和他洒脱的性格，他不似她那般的虚假，况且郭泽长得也还不赖，虽比不上林溪沅，但放在普通人群里也是亮眼的。

她明白从她决定成为云初的那一刻起，她苏妍初此生便是无法与旁的女子一般，嫁人生子了。

她难过的，实则是她需要彻底断绝的女子心性。当然亦有些替那个乐天达观的郭小哥，将面临的生活而惋惜。

她深知皇室与世家朝堂间的尔虞我诈，郭小哥的这个决定，恐怕会让他与原本的心性背道而驰。

她对他，今晚过后也再不会出现如今这女儿家的小心思，她又要向一人带上那虚伪的面具。

苏妍初饮了口酒，笑着看向一旁眼神已有些许迷离的林溪沅，心道：林溪沅，今日之后，你我总算是真正的在一条船上了！

她知道往日林溪沅对她和云初的照顾，不过是顾念着沈国公，也就是她的外祖父的养育之恩。

可若总隔着这份外祖父于他的情，那她和他便永远只能如今这般，近不近远不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