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跑龙套“下一站黑水街，准备下车的乘客请从后门下车。”

公交车从B市郊区出发，绕了小半个圈后缓缓拐进商业街，街道四通八达，行人熙攘。

语音播报员将这行字念得字正腔圆，这跟平常念的普通话还不一样，听上去像机器仿声，连尾音上调的幅度都显得刻意。

谢俞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扭头望了眼窗外炽热的阳光，又扭头望着正在打游戏的顾若寒。顾若寒在外出时喜欢戴口罩，戴口罩时只露出一对好看的眼睛，让人觉得很神秘。

谢俞拿着手机，一边等对方接电话一边看着顾若寒打游戏。

等了一会儿后，电话里钻出来熟悉又嘈杂的声音，接着是一个豪迈又有点儿哑的女人的声音响起来。

许艳梅“谁知道那六车货什么时候能到！就没有个准信儿，那帮孙子成天推三阻四，一会儿说明天一会儿说后天，时间变个没完，最后直接跟我说他们不知道……”

顾若寒正好打完游戏，听到声音后看看谢俞，谢俞温柔的揉揉他的头发。顾若寒的头发有些长又很软，摸起来很舒服。

顾若寒就这样陪着谢俞听那女人叫骂。

许艳梅“催个屁！现在连电话都不敢接，跟我玩失踪。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整个黑水街谁敢惹我许艳梅。”

眼看这话越说越难听，仿佛能吼个八百字小作文还不带停顿的，谢俞这才出声提醒：

谢俞“梅姨。”

所有脏话瞬间消音。

许艳梅冲其他人摆摆手，闭上嘴，又指指桌上那通意外接通的电话，示意此次“不按时出货讨伐会”可以散会了。

许艳梅“我们午休时间凑在一起随便聊聊天，没啥事儿，闹着玩儿呢。生活这么平淡，偶尔说说脏话对心情好……”

谢俞也不拆穿，只问：

谢俞“抽烟呢？抽烟也对身体好？”

许艳梅浑身都是尼古丁的味儿，睁眼说瞎话：

许艳梅“我没抽，你们不让我抽烟之后我就戒了，哎，别跟我提这茬，提了我怕我烟瘾又犯了，不能刺激我。”

装得倒是挺像，谁刺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