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

朱柔则的恩宠愈盛，玄凌的眼里几乎瞧不见旁人了，苗贵嫔又在禁足中，偶尔甘昭仪到御花园都能听见小宫女们议论纷纷淑妃的恩宠。

殷瑜初每一日都过的很舒坦，除了请安便是到太后宫里头去抄写佛经，太后也喜欢她，偶尔话话家常心里头也舒服。

“近来皇上还是只留宿永安宫么？”太后笑容淡了几分，似是话家常。

殷瑜初埋头抄写佛经，她抬头笑了笑：“淑妃娘娘入宫没有多长时间，况且她人温柔婉约，莫说是皇上了，宫里姐妹们都觉得她平易近人。”

“平易近人？”太后嘴角扯了丝讽刺，“宫里头有些话怎么说的，哀家心里头知道，只是可惜了，你是个好孩子，跟着哀家在这儿抄写佛经，皇上那边……”

殷瑜初摇了摇头，起身欠了欠身：“臣妾不觉得可惜，况且服侍在太后娘娘身边，臣妾还觉得是福气呢。”

太后被她说的又笑了，没一会儿便见竹息进来，看了殷瑜初一眼，殷瑜初很识趣儿地起身要出去，太后点了点头。

“娘娘出事儿了，国舅夫人娘家侄子与京城一帮公子哥斗狠，大庭广众之下打起来了，结果，结果……”竹息说不下去了。

太后脸色沉了沉，变的有些凝重，“死了人？”

“是，是明远侯的独子。”竹息声音有些颤抖。

太后整个人顿了顿，闭了闭眼，打架斗殴死了人本就是骇闻，如今死了的竟是明远侯府苗家的独子，那苗侯向来护短，况且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苗家的权势在大周是数得上名的。

“你，去请皇上过来。”

未过半个时辰，玄凌和朱柔则便匆匆赶来，二人一前一后进来，玄凌面色阴沉，方才苗侯已经进宫扬言一命抵一命，可那是柔则母亲陶氏娘家唯一的儿子，陶家自然不肯，撺掇陶氏入宫来求柔则为家里说情。

朱柔则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姑母，宛宛求姑母开恩，那到底是我外家唯一的表弟，求姑母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改过自新？如今出了人命，欠债还钱杀人偿命，陶家唯一的儿子是儿子，那苗家不也是独子么？”太后语气中带了些气，她揉揉额头，若是事儿善不了，且有的闹。

“母后，儿臣准备将陶氏之子发配边疆服刑，至于苗家便加以抚慰。”玄凌沉声道。

朱柔则轻轻擦拭眼泪，只要命保住了，保住了便好。

“你有主意了，出去吧。”太后摆了摆手，忽然觉得有些身心俱疲，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前朝之事儿没一会就传遍了后宫，玄凌放苗贵嫔出来，她早在宫里便听闻幼弟被害死，整个人双目通红，扬言要向皇上一命抵一命，可玄凌不见她，她怀恨在心，将仇恨全都转到了朱柔则身上。

前朝苗家加官晋爵，后宫玄凌亦下旨晋封苗贵嫔为正二品妃，赐封号“谨”。

殷瑜初听了一阵唏嘘，再见苗氏的时候她似乎没那么张扬放肆了，人打扮素净了许多，想来家中丧事所致。她看向朱柔则的眼神中带了恨意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