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昏迷了一个多月,林星晚按照宫规处置了傅如吟,同时傅氏一族成年男子都流放,女子都没入教坊司,此事算是告一段落。
玄凌醒过来时,林星晚正在筹备琼琚的婚嫁大事儿,听得李长来禀报,她也不过稍稍整理一番便到体元殿去。
“参见皇上。”
玄凌睁开眼睛时,瞧见她离的这样远,她的眼神里头带着淡然与疏离,却没有丝毫担忧。他恍恍惚惚想起年少时那个有生气的宜修,原来到底是时间磨灭了所有的东西,她再也不是年少那个一颦一笑生动美丽的女孩儿了。
玄凌缓缓伸出手,林星晚看在眼里,却慢慢低下头,传唤道:“皇上醒了。”
瞧着宫女鱼贯而入,玄凌的手慢慢放下。
林星晚语气依旧恬然,“皇上放心,臣妾已经按照宫规处置了罪人傅氏。”
“这些事儿,皇后自己有数便可。”玄凌淡声道,他语气低沉。
“是,凤安帝姬的亲事,太后已和臣妾商议,定下了朱氏之子,后生人品再与皇上细说。”林星晚道,她一条条汇报着这宫里头的每一件琐事,事无巨细。
玄凌似乎听的有些乏了,他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忽然道:“皇后,除了这些,你没有旁的与朕说么?”
“臣妾疏忽了,皇上才醒来,那么还请皇上好好休养。”林星晚顿了顿,便不再多说。
玄凌呼吸一窒,他终于知道,有些东西,失去了便是永远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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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时光似乎还在流逝,一年,两年,三年,一年又一年,转眼便到了乾元三十年。
凤安帝姬琼琚已册封汝宁长公主,下降太后母族朱氏,听闻她与驸马感情和睦,相敬如宾,已育有一双儿女。昭懿已册封永昌长公主,业已下嫁兰陵侯世子萧淮为妻。
乾元二十七年的选秀进了许多宫妃,玄凌愈发流连在年轻妃子的宫室中,又因当年五石散之故,身体每况愈下。
到乾元三十年初夏,他终于下旨册封皇后朱氏之嫡子予澄为太子殿下,代为执掌国事。
乾元三十年的深秋,玄凌晕倒在一小宫妃宫里,陷入昏迷中,这最后一次,似乎已经预示着无力回天。
林星晚留在体元殿照料一二,看着玄凌愈发苍白的面容,似乎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并不多,他召集了身边近臣,宗室几位王爷以及几位肱骨之臣,最后见了予澄,昭懿和琼琚一面,玄凌躺在榻上,提出了最后的要求。
步撵停在太液池边,林星晚站在身后,玄凌睁开眼睛,瞧了眼那深秋,太液池变的萧索,生机早已不复从前。
最后一次,他的视线落在那一汪平静的湖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林星晚微微发愣,良久,她眼眶有些泛红,才道:“皇上,驾崩了。”
止于乾元三十年的深秋,乾元帝周玄凌病逝于紫奥城,临终前托付江山社稷于太子予澄,着令肱骨之臣辅佐。
予澄登基,为避兄弟名讳,更名为彧澄,于次年登基,改元景衡。尊生母皇后朱氏为太后,居于长宁宫。
景衡二年初春,太皇太后朱成璧病危,汝宁长公主琼琚连夜回京,侍奉在朱成璧榻前,朱成璧终薨于正殿,琼琚在颐宁宫披发戴孝,数日滴水不进,后在文昌长公主抚慰之下,终平复心情,披麻戴孝数月。
景衡二年盛夏,册封楚国公长女殷氏为后,赐居于林光宫。骠骑将军幼女郑氏为淑妃,居于承乾宫。太子太师之女明氏为贤妃,居于长乐宫。
景衡三年,又是一季选秀之年,宫里进了第一批新宫妃,来来往往,宫苑依旧。
只是往昔之事,不过曲终人散,终成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