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恨

顺妃站在殿内，面含愠怒，转身砸了一个花瓶，露儿立马跪下，身子微微瑟缩。

“若是她出一点差错，那么本宫不会饶了你。”顺妃嘴角边泛着凉薄的笑意。

是了，她不在乎人命，初雪的家里人都在她手上拿捏着，德安贵妃难产而死也是她间接造成。

“滚！”

露儿一溜烟离开，顺妃慢慢坐下，看着富丽堂皇的正殿，忽然觉得有些讽刺。

从前她觉着这里有多好，如今就觉得有多假。

她是苗家的女儿，是将门千金，一朝入深宫，位份便不低，平步青云到四妃，不过因几句言语得罪了朱柔则，便被贬为贵嫔，她如何能不恨。

她所有的骄傲，都被人踩在脚底，她都快忘了曾经骄傲放纵自己是什么模样的，她满心里只想报复朱柔则。

初雪是安插在昭阳殿里的一个眼线，随时都能向她汇报情况。

她知道朱柔则满心想要生儿子，所以宫外那个有名大夫是她特意安排让朱陶氏知道的，朱陶氏也是多聪慧的人，这般轻易就上计了。

是她们太过愚蠢，太过贪婪，连查都不查，那根本不是助孕药方，而是凉药，是苗家人从赫赫的集市买来的。

凉药若用久了，便不易使人有孕，何况配上那马齿苋，只是还漏了一样。

顺妃啜了口茶，所有人都不知道，那真正最重要的一样是与瘦肉粥所配的扬州送来的酱菜中的黄瓜。

马齿苋不能与黄瓜同用，否则便会中毒。

她原本要借初雪之手，除去朱柔则，没想到阴差阳错害了德安贵妃，初雪办事不利是一宗缘由。

如果她那边出了什么变故，顺妃手顿了顿，这世间唯有一种人靠谱，那就是死人，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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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太后眸光闪了闪，看着底下的初雪，又看向林星晚。

林星晚点点头，太后方才听初雪交代事情，心里着实对顺妃惊讶不小，从前那个刁蛮跋扈的苗家掌上明珠如今也会做害人的事儿了。

果然啊人都会变的。

“贵妃怎么看这件事？”太后问道。

“臣妾一直在想，若是为谋害皇后，也不需在瘦肉粥里头加马齿苋，指使初雪，在日常饮食中用寒凉之物便是了，可见顺妃的目的不止于此。”林星晚道，“最重要的实则是与瘦肉粥一起配着食用的扬州酱菜。”

太后皱了皱眉，有些不解，“酱菜？”

“太后可知道，扬州酱菜里头的黄瓜，与马齿苋相克，食用则会导致人中毒身亡。”林星晚重声道，“所以德安贵妃的死表面上看是食用寒凉之物导致早产，实则与食物相克之理有关，食物相克之毒，加上难产，德安贵妃才会这般早逝。”

太后摇了摇头，叹了叹道：“哀家都不知道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以前虽然傲气，放肆，嘴上不饶人，可是最不会这些阴招，损招的。”

“因为宫里人都会变。紫奥城就像一个染缸，多么纯洁的人进来都会改变。”林星晚淡声道，“顺妃之事，全凭太后娘娘做主。”

“你怎么看？”

“煜宁幼年丧母，还请太后垂怜。”

一句话，表明了林星晚的立场。

太后道：“如今你才是煜宁的母妃，好好养着煜宁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