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人之生死有如春华秋荣

　　太阳早早升起，孟七今天起了大早，在家里做好鸡汤，背上包就坐公交车前往苏杭第一医院。

　　今天是周末，小学生们不用上学，相应的，去小卖铺买东西的人也会少很多。

　　而且她昨晚关门时也在门前贴了张纸，内容就是今天小卖铺早上中午不开门。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医院那股味道涌上鼻头。

　　她四处张望着，在东苏国最大的医院，这里上演着各种悲剧，每天都会有许许多多的人来往于此。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孟七穿过医院的小公园，小步走到了住院部。相对于门诊那里，住院部人流就显得少了点，至少不会像门诊部走楼梯都会堵——更别说电梯了，来的再早都不一定能坐上。

　　走进了电梯，等了几分钟，她便来到了她爷爷住院所在的楼层。

　　病房里，孟爷爷病重的难以睁眼，呼吸机上出现又消失的白雾，心率监护仪跳动的曲线，是他还活着的证明。

　　孟七将鸡汤放在床头柜上，轻声叫着，“爷爷。”她整理了下被子，然后怔怔地看着爷爷。

　　床上的孟爷爷睁了睁眼，转头看着孟七，微微点了点头。

　　看着爷爷这副虚弱的样子，孟七不免心酸，在她小时候，孟伟峰可不是这般，在小时候的她的眼里，他可是撑起整片天的人。

　　她记得爷爷先前那副和蔼的样子，虽然不经常同她讲话，可那份爱，是她始终都能感受得到的。

　　她也曾动过救他的念头，可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一世他活得艰辛，在爷爷十六七岁时东苏国一直处于战乱之中。

　　即使后面平定了战乱，可迟迟不能恢复的经济，让那时的人们吃了许多苦头。

　　她看过了光阴长河，爷爷当过苦力，做过村干部，有过心爱的姑娘——只是这姑娘最后没能与他成亲，只留下了一个孩子，也就是孟七父亲，随后被敌国抓去，嫁为人妇。

　　而后两人再无相见之日。

　　很多苦难是言语文字都表达不出的，倘若真要说那么一句，就用“苦味自知”吧。

　　总而言之，她为爷爷的下一世铺好了路，下一世没有这些苦难记忆的他，会活得更好。

　　孟七打开了保温盒，又从包里拿出碗，拔下了氧气面罩，用灵力维持着老人的生气——老人也当做自己身体还勉强能行，没怀疑什么。

　　她用勺子舀了汤，递到爷爷嘴前，爷爷嘴唇微张，慢慢喝下了汤。

　　比起葡萄糖，这些鸡汤的味道不知好了多少倍。

　　时间就这样慢慢流逝，孟七喂完鸡汤就陪着她爷爷说了几个小时的话，期间也有护士来探看。

　　爷爷只是听着，偶尔点一下头。

　　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

　　人总是害怕着死，特别是当死亡一步步迈向自己是，那种恐惧感简直让人窒息。

　　可最后临死的时候，那种释然的感觉又是认错千百遍都无法比拟的。

　　老人见过了很多，懂得了很多，也放下了很多，可对于这个疼爱的孙女，他始终有所亏欠。

　　她父母没能把她照顾好，他也没能把她带大，人生之憾呐。

　　三十又五有子，六十又八有孙。

　　就过去了，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