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5

都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那鹿晗，我的回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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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北枳慢慢回想着刚才鹿晗的脸，五官都隐在灯光照不到的暗处，看不真切，只有那一开一合的薄唇隐约显现。算起来，自己已经有三年没有看到过鹿晗的脸了。一开始出国的时候，他的模样那样清晰，嚣张跋扈，如太阳一般的张扬，那时候，每想起他，都伴随着一阵颤抖或者哭泣。再后来，好像他不再是那么重要了，自己没了他，一样也能好好活，于是他的模样就渐渐淡去，只有偶尔惆怅的时候才会想起，再想想当年的时光，恍若隔世。一晃三年，原先的青葱少年也长开眉眼，而自己好像从未改变。

鹿晗是顾北枳的劫。

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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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一个拐角，就是自己的家。说是家，其实也只是一个代称。真正让自己有家一样的感觉的建筑，早就不在了。连带着那些人、那些事一起灰飞烟灭。

还记得那些最干净的岁月，最简单的事就是咧开嘴角笑。有幸福的一家三口，还有那个眉目清爽的邻家小哥哥鹿晗。那时的自己，最喜欢看鹿晗微笑的样子，好看的眉眼舒展开来，露出整齐的牙，他会对自己暖暖地笑，会摘最好看的花别在自己耳后，会拉着自己的手尽情奔跑。鹿晗只对顾北枳一个人好，好到让顾北枳傻傻地以为这种好会持续到天荒地老。

真是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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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鹿晗，她已是顾家飞扬跋扈的二小姐，行事乖张不计后果。但鹿晗不喜欢这样的女孩。于是她将自己精心染好的紫发再染回黑色，为他好好听课将落下的课程补回，她逼自己做一个清纯善良的姑娘，笑得眉眼弯弯。都无所谓的，只要鹿晗说一句喜欢。

但鹿晗偏偏喜欢上了顾淮南，她那个法律上的姐姐，顾家真正的大小姐。

怎么办呢？顾北枳问自己，没法比的。顾淮南生来就是供人仰望，她与鹿晗，本就是门当户对，天赐良缘。而顾北枳，就一辈子只能是顾淮南的妹妹。但如果自己一辈子把对鹿晗的喜欢埋在心里多好，如果自己没有沉浸在过去的幻想里一时冲动向鹿晗告白，那自己与鹿晗是不是还会保持着铁哥们的关系；自己也不会被全校女生排挤，被以前的仇家堵进厕所拳打脚踢。

没关系，别人的指责对自己来说轻如鸿毛，只要鹿晗还能对着自己微笑就好。但就是那个鹿晗，那个曾对自己展开眉眼爽朗微笑的小哥哥，静静看着自己狼狈地被一群人殴打，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哦对了，她的身边还站着顾淮南，那个紧缩眉头悲天悯人的顾淮南，那个鹿晗喜欢的顾淮南。护着脸庞的手渐渐松开，也不再试图反抗，那群人见状便打得愈发猖獗，好疼，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好疼，就像一朵朵吸食人血的花挣破皮肤顺着身体蜿蜒而上，盘在心头。

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鹿晗，你何必为我制造一个幻象再亲手碾灭它呢？多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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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听到有人对自己说：“敢对淮南这样，真是自作自受啊。”

没错，顾北枳，你就是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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