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治好所有人。”
“但我治不好镜子里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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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到林鸣的时候,他正坐在我的位置上拆我的毕加索钢笔。
他见我靠近,也没让位的意思,而是扬起他精致的五官盯着我看。
我刚要开口谁知却被他抢了先。
林鸣白小姐。
林鸣有没有人说过你很漂亮。
那是我第一次听他说话,也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么美妙的嗓音。
白俞没有,你是第一个。
听到我的回复,他笑得特别开心,就好像真有什么值得他开心的事似的。
林鸣那我希望我也是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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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刑侦人员没有把那一袋厚厚的犯罪资料给我,我绝不会认为林鸣是一个手上有十几条人命的人。
刑警把林鸣交给我的时候,即使我是全球最出名的心理医生,也看不出他身上有丝毫和连环杀人犯相似的地方。
林鸣总是一副风度翩翩的样子,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白色的外套永远一尘不染的,甚至想向他请教。
他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坐在我的位置上,用骨节分明的手翻弄卷轴的时候,我甚至恍惚,他是医生我是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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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他做过检查后,我如实把检测结果上交。
他有重度的臆想症和巴黎综合征等大大小小总共七个精神疾病,我不禁唏嘘,光是第一个就能让他免除美利坚民主联邦的制裁。
法庭审判的最后一天,我站在庭外等他,政府交给了我治好他这项艰巨的任务。
当他出现时,他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蓝天下,他享受着这个国家给予他的自由。
另一边,是死了亲人的家属,他们狰狞的想要动手,维护正义的武警是不会同意的,他们被挡住的样子就像他们才是罪犯。
林鸣今天天气不错。
林鸣说着拿出一块手帕,替我擦掉了额角的汗珠,他优雅的举止,仿佛他才是那个完美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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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意识到他病的很重是他在我的工作室被治疗了三个月后。
这三个月,旁人看来,他已经几乎与常人无异了,随时可以离开。
某个没有月亮的夜晚,我参加完朋友的聚会后被朋友的朋友好心送了回来。
在自己的公寓里,我刚洗完澡准备休息,却发现床上躺了个四仰八叉的人。
林鸣他也说你漂亮了。
他双眼无声的盯着屋顶的吊灯,我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是那个送我回来的人。
我觉得无聊也懒得搭理他,也不去想他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只冷冷的走到他旁边坐了下来。
白俞林先生,我要休息了。
他的眸子这才温和了一点,顺手揽过我的腰拥到怀里。
我能听出他的声音里掺杂着得逞的窃喜,我装作听不见。
林鸣好,一起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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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说我漂亮的人死了,林鸣杀的。
再次见到林鸣的时候他就像第一次那样坐在我的办公椅上,一副主人的派头。
一模一样的流程,待我宣布检查结果的时候,有一众刑警站在林鸣旁边,就等我一声令下一样。
他们都相信林鸣前三个月已经治好了病。
我敲了敲还带着热气的稿纸,无意间瞥到林鸣正含笑看着我。
还真是个不怕死的,我在心里默默念叨。
白俞依旧是重度的臆想症,其它六项倒是有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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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俞带我走吧。
白俞去很远的地方。
林鸣把我亲的快要窒息后,我脱口而出。
林鸣好。
他一只手拦着我,另一只手随意丢下了打火机。
那天夜里,洛杉矶的293号街,我的心理咨询室漫天火光,火光里隐隐约约有几行字。
“林鸣:正常。”
“白俞:被爱妄想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