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猫鼠游戏（16）

轮船在一片黑墨中摇晃，他们看不见的是，一颗颗人头从江水中冒出，密密麻麻。

“啊啊啊！”

惊急的声音惨绝人寰。

顾回双手扶着栏杆，腾出一只手摸向脸颊。

就在刚刚，有一片温热的液体飞溅在了他的脸上。

带着腥气的铁锈味异常强烈，盖过了空气中潮湿的江水味。

“啊啊啊啊！”

“破游戏……”

“救命啊……啊啊啊……”

哭喊声混杂着皮肉被撕裂的声音，一股脑儿涌入顾回的耳朵。

顾回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绪，伸手按住心脏位置。

那里的心跳平缓有力，没有被这番景象影响到丝毫，更生出一种诡异的冷漠之感，没有产生任何的共情。

但感觉始终归感觉。

顾回想要救人，他的大脑很清晰，将这冷漠的情感抛于脑后。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踝，带着冰凉凉的液体。

顾回下意识想要甩开，却生生停住了想法。

不对……

脚踝上的手分明是有温度的。

这是人的手。

“你还好吗？”顾回问道。

“啊……啊，救命……”面前有人回答道，声音极为虚弱。

顾回蹲下身，顺着抓着他脚踝的手摸过去。

却发觉越摸越心惊。

他的身上全是血淋淋的口子，沾了他满手鲜血。

也不知道是怎么从那些白眼游客手中逃脱的。

顾回扶住他的手臂，避开伤口，将他扶起来。

“谢……谢”

“没事。”

灯泡灭了有一会儿了。

顾回发现他这里没有一个白眼游客过来。

究竟是什么原因？

船上忽然出现一道强光，光柱强的将轮船以及轮船外一圈都给照的通透。

玩家们的视线被吸引，见白明澈坐在一个凳子大的电筒上。秀气温和的脸被灯光映照着宛如度上了圣光。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白眼游客不为这光线所动，依旧撕扯着手中玩家的血肉。刚刚还人满为患的玩家如今只剩下堪堪一半。

如今有了灯光，视野清晰。

玩家们一个劲儿的冲向白明澈，踩着肉沫血块，发出啪叽声响。

“白大佬！救救我们啊！！！”

“求你了！你是个好人！！！”

白眼游客瞪着死白的眼，见玩家们想要从他们的范围下逃跑，龇着尖利猩红的牙快速的冲向一个逃跑的玩家。

一口咬在他的颈侧，将玩家撕成了两半。

“啊啊啊啊啊！”

其他玩家见此只觉得凉意从头爬到了脚趾。

看不见是一回事，现在看见了又是另一回事。

说白了，他们不是特殊能力者，离了道具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普通人，如今面临之前他们在副本时常遇见的怪物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一切弱点暴露，又将之前身为普通人的恐惧放了回来。

面对这些玩家们的哭喊，白明澈无动于衷。

顾回侧头看他。

白明澈也侧头看向顾回。

清澈的眼睛里似乎还透露着其他截然不同的情绪。

“顾哥哥，你想救他们吗？”

“如果我说我想救，你会救吗？”顾回看着白明澈。

白明澈静默了一会儿，眸底漆黑。

“恐怕不会。我只救我感兴趣的人。”

顾回点头，淡淡道:“我懂了。”

虽然白明澈有这能力，但救不救是他自己说了算，即使他不想救，别人也没有理由去怪罪他。何况，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好人，不是吗？

顾回拿出匕首，白明澈出声。

“你想自己去？”

“嗯。”顾回道，“虽然我武力比较低，但能救一个是一个。”

白明澈问:“为了这些不认识的人值得吗？”

顾回垂眸。

“或许你不懂。我是一个人，有血有肉。我的良心告诉我，世界是向善的，而不是刻在骨子里冷血的样子。要是人人都见死不救，世道怕早就乱了吧。”

白明澈问道:“你一定要救？”

“是。”

白明澈叹息一声。

“算了，服了你了。”

语气破有股无可奈何的意味。

“这仅仅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顾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