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上）

“冯·卡塞上尉，您真的决定要去未来看个究竟吗？这台机器还远未达到成熟阶段。”托姆博士不无焦虑的问道。

一个面庞沉静如水的男子笑了笑，但看得出，勾㫳的动作有些勉强。

“国会的决定事关重大，但又没有一个人能确定鹰国实施的方案，是否能将鹰国引至一个光明的未来。来吧，我的生命属于国家，我的生死由我负责。”

他看也不看那份繁复的公文，只是接过钢笔在底下郑重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支朋克钢笔真是老古懂了。”冯·卡塞签毕，掂量着这支钢笔，把玩了几下，突然开口道。

“是啊，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博士答道，“和国会那些老家伙是同一个年代的，虽然现在有电子签名，但他们更喜欢这种传统的方式。”

“那我一个小时后就走？”冯·卡塞不想多费口舌，扯回话题。

“是的，”博士叹了口气，“我会调整机器，让你去二十年之后的首都曼顿，你可以用二十四小时打听消息，二十四小时后，无论你身在何方，机器都会将你送回，回到你离开的那一刻。”

“就是说对于别人来说，我离开的时间不过是一瞬，但对于我来说，我却离开了一天。”冯·卡塞问道。

博士严肃地点点头：“你很聪明，上尉。”

“那我准备一下。”

一个小时后，博士送走了冯·卡塞，他们约好下一分钟见面。

博士摊在椅子上，深深的叹了口气。

自从龙国崛起，步步紧逼，国内便人心惶惶，国会更是闹腾不休，自从龙鹰之役吃了瘪，华科便更加迅速地发展起来，鹰国的IT产业也岌岌可危。可以说，若不是华科，没打算做尽做绝，还给他们留口饭吃，鹰国的IT早就玩完了。

如今鹰国更胜龙国一筹的，恐怕只有金融产业以及国际金融影响力了。龙国有句俗话怎么说来着，"狗急跳墙”。眼看龙国就要全面赶超鹰国，国会自然是热锅上的蚂蚁，什么阴招阳招损招烂招都层出不穷。

这次国会否决的几个看上去不靠谱的法案后，似也无法了，竟然看上了雷顿的法案。雷顿其人，精神状态一直就不太稳定，提出的法案总是异想天开，这次自然也不例外。他提出，应强行提高龙国的汇率，经济上封锁龙国，政治上孤立龙国，以达操纵龙国国际市场的目的。

“这个方法，我反对。”反对方厄克特反驳道，“这个方法，早对阳国用过，龙国对此看得很紧，早有防备，我们没有机会赢得这场战役。”

“对阳国？哼，那不过是小伎俩。”雷顿露出疯狂的笑容，“阳国那帮蠢货，威胁一下就认输了。这次，我们要死掐龙国，不容它半分喘息！”

经过几轮的磋商扯皮，厄克特方终于勉强同意，但要求多加一项条款。

这项条款，便是让上尉去未来探索，这场经济之战到底谁赢谁输。

“希望顺利一点吧……”博士喃喃道，“不知临走前塞给他的一万鹰元，对他有没有什么帮助？”

……

不过一刹那，冯·卡塞便已抵至曼顿。

他的童年是在曼顿度过，在亚述岛的富人区。他记得他的曾祖父很爱收集古币，每逢他生日曾祖父都会送他几块古金币，什么葡萄牙金币、热那亚金币、拿破仑金币他都有不少。待他离开曼顿前往军营时，他竟然有了五十枚金币。临行前，他将金币都装入一个小匣，埋入了自家花园的地下。

如此回忆着，冯·卡塞缓缓睁开了眼。

面对眼前的黑暗，冯·卡塞微微愣了愣。随即想到，博士应该是将转移到了某个不起眼的小巷子（毕竟，没有什么人的心脏承受得了光天化日之下出现了一个活人的事实）。

正提着一万鹰钞思索着何去何从，一群彪形大汉扛着几支步枪走了进来。他的目光略微一扫，就意识到这些枪是萨维奇的老战术步枪。

一个大汉突然注意到了他，大步走上前来，粗鲁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喝：“你是什么人，也敢到我们的地盘上乱跑！把你身上的钱交出来，不然，要你的狗命！”

冯·卡塞冷静地估量了一下形势，发现并不乐观。虽然一二人尚能对付，但对方足有五人，而且有枪在手，绝不能贸然行事。若乖乖地将钱交出，他不仅能躲过一劫，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地查出情报。

“我……只有一万元。”冯·卡塞犹豫了一瞬，就把装着一万鹰钞的皮包给了对方。大汉贪婪地一把夺过皮包，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皮包。另外几个人走上前，团团围住了他。

“是什么钱？亚特兰元还是龙币？”

一个人打燃了自己的打火机：“是鹰元。”

“鹰元？还是二十年前的鹰元？”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用鹰元……哈哈哈哈！”

他们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肆无忌惮地一齐狂笑一通。

那个拿钱出来的彪形大汉仿佛遭受到莫大的耻辱，怒不可遏地将手中的鹰钞甩到冯·卡塞的脸上：“浑蛋！你敢耍我？！”

冯·卡塞猝不及防，踉踉跄跄地后退了一两步。

大汉挥手还想再打，一个伙伴却突然制止了他。

借着火光，他们看到了彼此的脸。

那人问：“你叫什么？”

冯·卡塞怔了怔，回答道：“我叫冯……”

“卡塞？”对方惊讶加以确认，“真的是你？我还以为你死了。没想到二十年来，你还是那么年轻。”

冯·卡塞此刻也认出了对方，正是曾经的军中挚友，费金。

二十年过去了，原来比他小六岁的费金，此时竟比他年长了14年。他为何要勾结匪帮，为非作歹？这二十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不敢想象。

费金却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松了气，对周围的人命令道：“放下，都放下，都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