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止既然选择走那一条路,并有他自己的想法,一来是为了沿途经谢家,最后一次看看谢家,二来是觉得谢家镖队死的蹊跷,于是便想去看看。
谢止跟秦老五很快走到了谢府大门,只见府门紧闭,早先挂着的白绫仍在飘,府中像是空了似的,一点声响也不见。
秦老五见谢止停下了脚步,便也止步跟着谢止盯着谢府大门,问:“这门……怎么了吗?”
“哦……没事。”谢止似回过神:“继续走吧,天要黑了。”说着就抬脚自顾向前走去。
秦老五沉默的扫了一眼谢府大门,从鼻子发出一声冷哼,便迈步追上了谢止。
“五爷,你说的这无忧公主是什么来历呢?为何生辰礼办得如此盛大?”谢止倒是听说过无忧公主福泽,只不知其中详细:“听说那无忧公主生下来有慧根,能修炼成仙,是这样吗?”
“哦,你说那个啊。无忧公主一出生就额间带印记,只有有慧根的人额间才有印记。”秦老五说到这里,突然像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情,脸色变得奇怪起来,“国服寺的方丈还说,公主如果努力修炼,以后一定能拜入方丈岛,给慈悲国带来庇护,皇上听了可高兴了,谁叫慈悲国信佛教呢!”
谢止听了暗暗称奇:“方丈岛?三大仙岛之一的方丈岛吗?”说话间,二人已然挑着担子转入一条羊肠小道,进入一片深林。
这片林子是谢府后山不远处的一片林子,只要跟着羊肠小道走,就能很快走到护城河,渡过护城河,便进入京城檀香城了。
“对啊,就是三大仙岛之一的方丈岛。”秦老五到也没在意这林子路狭隘难行,“怎么,你也听说过?天极云海有三座天上的岛屿,第一座是蓬莱岛,岛上的仙人是蓬莱仙师,但门下无甚弟子,听说收徒要求甚高,第二座是方丈到岛上的主事是妙音菩萨和悯悲方丈。”
“嗯,那第三座呢?瀛洲岛又是怎么样呢?我听说那瀛洲岛上有一神机草,生死人,肉白骨。有童谣道:“瀛洲岛神机草,
活死人之身躯,
驻常人之青春,
补鬼者之生魂,
助神者之勘机。这说的是真的吗?”
秦老五不知怎的,眉头一皱,脸色沉了下来,说“小孩子还是不要问这么多比较好,赶快赶路吧,天要黑了。”
谢止眼色一暗,也不好多问,只好埋头赶路。
小路旁生很多荆棘,倒刺将谢止的素布衣划了好几道口子,高高束起的马尾也因赶路变得松散,整个人很狼狈,但观秦老五倒是浑身清爽,谢止又饿又累,实在走不动了,便要求停下休息,二人便寻得一块大石头,刚想坐下,谢止猛然闻得一抹浓厚的血腥味,谢止瞳孔一缩,忙循着血腥味找去,一个拐角后,谢止便看见了平生最可怖的画面——满地鲜血横七竖八倒了一片尸体,有的挂在树杈上,有的倒在荆棘丛里,但是他们的共同点都是——全部尸体都人首分离,仅剩尸体而不见头。
“呕——”
谢止回头一看,原来是秦老五跟了来,看到尸林被恶心到了。
“这是哪个不见得人的杀千刀干的呀?真晦气,呸!”秦老五皱起眉直骂道。
谢止看到熟悉的镖局制服,便知是谢府的人,心下一阵恶寒:是什么人下次狠手?谢府是惹上了个什么人物?
谢止小心翼翼的放下身上挑着的担子,走向一辆翻倒的运镖车,车旁倒了几箱铜钱,显然是运镖后从京都被运回来的,那么杀人的人并不贪财,那他们有什么目的呢?车上沾满鲜血,穿了很多小窟窿,周围落了一堆箭,谢止仔细一看,发现了一枚被拔下的箭头,他惊讶的仔细的看了看那一堆箭,发现那一堆箭都是没有箭头的。谢止看到箭头上的标志,是一只被荆棘缚住的凤凰。
秦老五喜滋滋地往怀里抓了几大吊铜钱:“哎呀,小娃娃,你理这些晦气玩意做什么,快些走吧!我觉得这里不大对劲啊!”秦老五咋咋呼呼的说,便拉着谢止走。
忽然,“嗖”的一声,一支利剑擦着谢止的衣袖飞过,削下一片布料,没入旁边的树干上。谢止和秦老五立刻警惕地往后看去,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从灌木丛中跳出来,其中一个身后背着一个小麻袋。
谢止拉过吓得脸都煞白的秦老五拔腿就跑。
其中那个没有背麻袋的人对他的同伴说:“明净,你仔细检查有没有遗漏的箭头,我去追!”说着,那人便向前追去。
“喂!皆空!记得处理的干净点,别引起注意了!”明净提醒着。
谢止拽着秦老五一路狂奔,秦老五佝着身子跑的又慢又累,似乎在抱怨,嘴里念念叨了几句,谢止也没太在意,只拉着他一劲跑。
几次转角后,就看到护城河河岸了,谢止也没精力去疑惑为何路程一下子竟减了大半,只一门心思快些逃,便吆喝了船家来渡。
等到谢止坐在船上,才有心思去疑惑:不对呀,怎么感觉这小径少了一大截呀?
谢止从前跟过谢父上京,走的就是这条道,父子俩就是骑马也得两天才到护城河岸,但谢止也没细想,反正逃了便是了,没准是老天在帮忙呢!
秦老五显然累的不行,躺在船头不说话,只抬头看天。
天已经黑透了,黑幕中仅一轮圆月,连星星也没有,显得孤寂非常。护城河穿过京城的檀香街,谢止它们所乘的小船游入檀香街头。护城河上船家还在来往,更有文人雅士或商贾游船夜宴,歌舞升平,两岸的商铺亮着灯,酒楼里散着酒香,街上人来人往,处处灯火通明,竟是个地上的星河,人间的富贵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