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已将《野草》编定了;这回便轮到陆续载在《莽原》上的《旧事
重提》,我还替他改了一个名称:《朝花夕拾》。带露折花,色香自然要好得多,
但是我不能够。便是现在心目中的离奇和芜杂,我也还不能使他即刻幻化,
转成离奇和芜杂的文章。 或者,他日仰看流云时,会在我的眼前一闪烁罢。
我有一时,曾经屡次忆起儿时在故乡所吃的蔬果:菱角,罗汉豆,茭白,
香瓜。凡这些,都是极其鲜美可口的;都曾是使我思乡的蛊惑。后来,我在
久别之后尝到了,也不过如此;惟独在记亿上,还有旧来的意味留存。他们
也许要哄骗我一生,使我时时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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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篇就是从记忆中抄出来的
与实际容或有些不同
然而我现在只记得是这样
文体大概很杂乱
因为是或作或辍
经了九个月之多。环境也不一:
前两篇写于北京寓所的东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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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三篇是流离中所作
地方是医院和木匠房
后五篇却在厦门大学的图书馆的楼上
己经是被学者们挤出集团之后了
一九二七年五月一日,鲁迅于广州白云楼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