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天色不晚了，回去吧。”

止水捡起掉落在地的伞递给伊一，“能站起来吗？”

鼬扶起伊一，“伊一，我背你回去吧。”

伊一杵着伞拒绝了鼬，“我自己可以。”

只是说完没走几步就一个趔趄，止水眼疾手快地把伊一捞了回来，背在背上，“真是的，总感觉被小看了啊。”

伊一下意识抱紧了止水的脖子，鼬自然的拿过伊一手里的伞。

伊一吐出一口气，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呈现一种异样的活跃，但脑子就像上了年代的老旧机器，听到说话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止水的声音在前面响起，听着有些戏谑，“伊一看起来和昨天很不一样啊。”

说实话，出完任务回来这找鼬的时候差点没反应过来。

伊一的神色仍旧茫然，听到问话，下意识就答了。

“伊姬是伊姬，我是我。”

“伊姬？”

止水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个大问题，鼬显然也听见了，他侧脸看向伊一，伊一的脸上有一种纯然的空洞，就像他第一次见到伊一一样。

相处了一年多，伊一有些异样自然是瞒不过鼬的，就像是两个人的灵魂糅合在了一具身体，伊一有时候身上带着一种陌生的气质，宽厚包容却又睿智博学，带着一点玩世不恭的意味，这种异样在昨天到达了顶峰。

那不是伊一，鼬可以如此断言，只是他找不出任何证据证明，他也无法向伊一求证，她向来不与人亲，这件就像他一个人的臆想。

佐助或许也知道吧，他从来不亲那种状态的伊一。

“伊姬？伊姬是谁呢……是‘伞’？不对，啊，她是妈妈，是真一，是小环……她，她是……是我！”

伊一的神色是恍惚的，像是整个人陷入了某种梦境中，但她最后两个字咬的格外清楚，像在确认什么。

止水的神色凝重了起来，他问鼬，“这种情况发生很久了？”

鼬点头，“我第一次见到便是这样了。”

止水没有放下伊一，而是背着她继续向前走，只是步子更慢也更平稳了，“伊一，‘伞’是什么？”

“伞？”

伊一拖长调子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询问好像开启了某个机关，让她不自觉的回想她、伊姬和伞。

“伞是……”伊一顿了下，她努力地想形容那个形象，“是岐川！”

她最后的语调上扬，像是高兴，又像是兴奋。

鼬接着补充，“是伊一的母亲的姓氏。”

没人知道真一趁休息期间每次都要去探望的女孩已经嫁人了，甚至伊一被带回的时候，不少和真一熟悉的好友也十分惊讶，故而鼬知道伊一的母亲名为“岐川奈子”。

“是创造之岐川，永恒的明月，是天地的支柱，庇护万物之城，是云端的宫殿，听从神谕之地……”

“岐川？”

止水有些疑惑地看向鼬，对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在两人于脑海中搜寻关于“岐川”的印象时，伊一却像打了鸡血一样，脸上的表情越发狂热，她的眼珠转动，视线落在了鼬手中的伞上，体内的查克拉被一种更狂暴的能量冲散然后又融入其中。

浑身都像在跃动，连疼痛也渐渐远去，伊一有一种迫切想要发泄的冲动，脑子被一种单一而极端的极其原始的兽.性思维占领，眼中只有两团蓝色的，刺眼的光团和一团引.诱她的烟青色的物体。

伊一突然从止水背上跃出，目标明确地抢走了鼬手中的伞，鼬身体条件反射地扔出一个手里剑，下一瞬他就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心还没提起，就见伊一用那只受伤的手击飞了手里剑，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力道甚至比和他打的时候重了几分。

“伊一……”

“鼬，伊一看起来不对。”

止水盯着伊一，伊一握着伞立在原地，头微微垂下，和他一样卷曲的发丝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鼬也反应过来了，现在的情形确实让人猝不及防，从他的角度去看，伊一的神色十分不对劲，她的嘴里还喃喃着什么，仔细一听，那些话夹杂着大量发音古怪的词语，依稀听到“外乡人”、“岐川”、“祭祀”、“战争”这样的话。

伊一忽然间平静了下来，像是被按了消音键，她抬头，带着一种怪异的平静又冷漠的表情，然后，她举起了伞，虚虚地对准他们。

“外乡人，杀！”

咬字清楚，毫不拖沓，带着一股杀伐果断，但鼬从未听过这种语言。

就算在如此剑拔弩张的氛围下，也丝毫不损伤那种语言的优美，如珠玉相击，圆润清脆，又隐隐与自然相合，自有一股韵律。

止水那双眼睛凝视着伊一，写轮眼自动开启，伊一身上的杀意他感受的很清楚。

伊一的手握紧伞柄，像是在蓄力，止水瞬身到伊一身后，却没想到伊一将伞尖调转对准了自己，鼬用手里剑打歪了伞的方向，止水又从身后抓住了伊一的胳膊卸了力，那伞才险险地从腹部擦过，止水一个手刀便打晕了伊一。

站在对面的鼬看的很清楚，那把伞仅仅是挨到了衣服，那里便裂了一个大口，露出里面深可见骨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