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一,手腕用力,手里剑轻飘飘的连敌人的衣服都碰不到!”
“伊一,再跑五圈就结束,坚持住!”
……
“伊一,火遁威力不错。”
“我知道了。”
……
“伊一想吃三色丸子吗?隔壁族长家的孩子很喜欢哦。”
“伊一,我给你买了漂亮的和服,想试试吗?。”
“不用了,有钱就多去买点手里剑,家里没你浪费的!”
……
“伊一,咳咳,我暂时不上战场了,会一直在家看你训练了。”
“伊一想试试天妇罗吗?嗯,我做了一份哦。”
“……别总是出来,真一,会生病。”
……
“伊一,要好好训练。”
“伊一,出任务的时候要记得检查忍具袋。”
“伊一,受伤了要去医院,别硬撑。”
“伊一——”
“我知道!不要你说——”
……
“伊一,我死后,去族长家吧。他们家有个同龄的小孩,看起来和你很像呢,去交个朋友吧。”
“我不需要。”
“我不去族长那里。”
……
天边的朝阳升起,金红的阳光铺洒在伊一脸上,她倔强地不肯回头,好像这样就可以逃避现实。
人总是会死的,没人能逃脱死亡,这是命运。
伊一在廊下枯坐了一整天,她在想,生命,是什么呢?
毫无意义地出生,然后满带遗憾地死去吗?
真一在战场的时候,总是想着要胜利,要让敌人畏惧宇智波的威名,要结束这场战争。
但还没等他完成,他就再也上不了战场了。
然后在家里,他又总担心自己的手里剑术,担心自己差劲的体质,一直唠唠叨叨唠唠叨叨,甚至还去学了做饭。
但是,就像太阳升起就总会落下,人只要出生就注定会死亡,而她只要亲近谁就会给谁带来灾难一样。
这是命运,不可违抗的命运。
真一,要死了。
母亲的死是那么突然,在她反应不及的时候就已降临,她甚至连悲伤都后知后觉,但是,她眼看着真一一点一点衰落,前一刻还和她说要给她买三色丸子的人,后一刻就躺在那儿奄奄一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向死亡的命运,不知所措。
她不喜欢吃甜,但甜的东西里有那么一丝好不容易宠幸于她的温暖,令她忍不住反复回味。
这是她的宿命吗?
她难道,连一丝属于她的光都抓不住吗?
那天边的夕阳啊,美得惊人,像是在告知她,幸福,不属于她。
屋子里传来男人低低的呼喊,他看起来格外精神,比前几天生死不知地躺在床上好多了。
伊一踏着在地面铺洒而开的阳光进了门,那个消瘦的男人躺在床上。
“伊一……伊一……”
连夕阳都小心地绕过了他,将他的身体切割成明暗两段。
“我在。”
“伊一,我看到奈子了。她打着伞,在那边等我。”
“抱歉了,伊一,没能看着你长大,甚至连忍术都还没来得及认真教你……”
明明刚认识的时候那么冷漠残忍,现在却一直说个不停。
“别说了……”
“伊一还没吃过我给奈子做的烤鱼呢……”
“我说,别说了!”
伊一的音量突然放大,“既然想做,那就别躺在这儿一动不动啊!”
真一突然笑了,在那张沉稳的脸上竟有种和奈子一样的温柔。
“我还以为,伊一不会理我呢。”
“我想啊,要是在最后的时刻还没和伊一好好说一次话,我在奈子面前就彻底输了啊。”
“那,你和妈妈是怎么回事?”
伊一忽然觉得眼睛有些干涩,两枚勾玉在眼中彻底成型。
“伊一,以后记住藏好眼睛,不要露出二勾玉,等再大些用,知道吗?”
“我知道了。”伊一的声音有些闷闷的。
“我和你妈妈啊,在战场认识的,那时候我受了重伤,是你妈妈救了我。”
“她啊,在我看来,就像一束光,照亮了我的世界,温暖而不刺人。”
“妈妈本来就是。”
“是啊,所以我就想,一定要让她远离这个鲜血淋漓的忍者世界。”
“所以你抛弃了妈妈和我?”
“这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错误。”
“伊一,以后好好地活,知道吗?不要让自己后悔啊。再见了,伊一,奈子在催我了。”
“我知道了,混蛋真一。”
真一闭上了眼,嘴角上扬,像是在做美梦。
就算你一点也不机敏,但她也同样笨拙。
『勉强算你合格了吧。』
『原谅你了。剩下的就去和妈妈解释吧!』
『再见。』
『爸爸。』
……
『再也不见。』
残阳如血,映照着人间一片。
*
在伊一无意与鼬争论后,一种无言的沉默笼罩在了他们三人的身上。
回到族地需要经过南贺川,傍晚的风轻轻悠悠地飘荡,摇曳了河面上一片的波光粼粼,金色的碎片跌进了鼬的眼睛,伊一忽然想起自从真一死后她就再也没有像今天一样这么悠闲地走在夕阳下了。
她正和鼬一起并肩走在路上。
不知道为何,她升起了这个怪异的念头。
真一曾经说过想看她和鼬交朋友的,只是她好像搞砸了。
不止一次地拒绝了鼬递过来的淋了蜂蜜的三色丸子,不止一次地拒绝了鼬一同分享佐助的请求,在同他一起在族长那儿学习的时候,也从来只是默默地开写轮眼看,再自己练习,没有丝毫交流。
但是鼬丝毫不介意,就算被拒绝了,下一次也依旧会这样做。
真是个温柔的人啊,鼬。
正是这种独属于鼬的温柔,鼬对她来说,才显得格外不同,才,让人不自觉想要靠近。
要不,下次,就试着接受吧,就这一次。
伊一不自觉地,抿紧了唇。
鼬跟在富岳身后,他并不赞成伊一的想法,只有成为火影才能停止战争,才拥有了初步插手战争的资格。
利益确实存在,但人与人之间是靠羁绊联系的,相比伊一,他觉得新认识的,称得上是朋友的止水和他更合得来。
他果然不是一名合格的兄长啊。
想起母亲美琴的话,鼬看了一眼伊一。
是因为刚才的事不高兴吗?那要安慰吗?但是身为哥哥,需要纠正妹妹偏激的性格吗?
鼬有些头大地想着这些事。
要不去问问止水?但止水是一个人住啊。佐助以后不会也是这样吧?!还是去问问止水好了。
晚风拂过,夕日欲颓,富岳身后跟着两个同龄的小孩,咋眼看去,倒像是一家人。
时间仿佛停留在了此刻,描绘了一幅静谧的画又悄悄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