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和卢娜道别的了,她像个幽灵一样无神地飘荡在霍格沃茨的楼梯上,直到额头上因为碰撞传来一阵剧痛,温妮的瞳孔才聚焦了一点。
“哦!”胖夫人在画像里扯着嗓子,嫌弃地看着底下这个失魂落魄的女孩,“你应该站在不远处说出口令!而不是把汗都擦在我的画像上!”
口令?
什么口令?
温妮愣愣地想着,她慢慢抬起自己沉重的眼皮,然后双目失明无神地看着画像里神情盎然的胖夫人,像具死尸一样。
这是哪来着?
她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好像事格兰芬多的宿舍……
格兰芬多……
温妮喃喃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紧锁着眉头——哦对,她母亲也是格兰芬多学院的人。
她母亲还和她穿过一摸一样的袍子呢!温妮孩童般幼稚地想,虽然她还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但她坚信她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女巫,她们穿过同样的袍子,这说明她们有着别样的联系……
那,那母亲去哪里了呢?
她为什么不回来看看自己?
刚才卢娜说什么来着?神秘人把斯托克全杀了……
全杀了啊,好恐怖。
可是,她母亲,不也姓斯托克吗?
“所以你还活着,或许是你父亲的庇佑?”
对啊,伏地魔要杀斯托克,自己身上也流着斯托克的血,自己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也完完全全是他的功劳,这句话没问题啊。
“唔……”
温妮捂着自己的心脏痛苦地蹲了下去,将自己蜷缩成一团。那种在邓布利多记忆中体会过的感觉又来了,似乎有一只无形地手奋力捏住了自己的心脏,压抑得她喘不上气。
她知道卢娜的想法天真纯朴,但她还是觉得讽刺。她想起之前自己拉着伏地魔的衣角缠着药他讲他和母亲的故事,对方的语气只是冷漠得一如冬日飘雪。
或许,或许……他们就是杀与被杀的关系,所以伏地魔才说“没有故事”。是不是在他眼里,杀戮就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那为什么还要留下她呢?难道不应该除去她以绝后患吗?
是不是……
是不是!
温妮忽然间振奋起来,她用尽力气从地上爬起来,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奔向猫头鹰棚屋,几次都差点摔在楼梯上。
她讲手伸进口袋,死死拽着早上伏地魔给她寄到信,手心里的汗已经快要把信封给浸湿了。
也许,他根本就没有杀死自己的母亲,母亲还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只是自己还没有发现。
就连邓布利多——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白巫师——都没有承认过自己母亲的死亡!他只是说“她动用了时间魔法,也许是迷失在了时间里”!
父亲和母亲应该……应该只是吵架了,小黑一看就知道不会哄女孩子,他们一定很容易吵架……妈妈生气了,所以妈妈走了。
所以……所以!所以伏地魔是爱她们的!
一定是这样,他爱着她们。
一定是这样的……
不然怎么解释她的存在呢……
一定是这样的……
温妮近乎魔怔地自我催眠,心里反反复复念叨这句无用的句子。
她终于跑到了棚屋,猫头鹰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温妮讲手中的信纸拿出来,摊开在石板上放平,呆滞地盯着伏地魔那简简单单的一行字。
在感觉到自己眼角的眼泪已经多到溢出来的时候,温妮扯出一个艰涩的苦笑。
她拿起羽毛笔,在信纸下方颤抖地写下一行字:
“父亲,你爱母亲吗?”
她讲信件交给一只猫头鹰,双手合十祈祷回信能尽快回来,却又在心底里害怕看见那一个答案。
温妮觉得自己的行为无厘头又无理取闹,她应该相信小黑,这是她数十年来唯一的依靠,自始至终都坚定可靠,她不应该因为外人都一句语言就随随便便怀疑他……
他们之间大可以坦坦荡荡。
“可你为什么要给我一忘皆空呢?”
温妮抱着膝盖在棚屋蹲下,就像是受伤的小兽肚独自舔舐着出血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