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再次远征

车辆瞬间晃动起来，在马路中间转了个圈。

　　“我！简舒！”司机抓住带子，回头说道，“现在的黑客都这么凶啊？”

　　余湘晚手里一顿，赶紧把他放开：“冒犯了，简老师。我被人盯上了。”

　　“您这是黑了谁的账号啊？”

　　余湘晚无语，简舒也不纠结，一脚油门踩到底，车辆瞬间加速。

　　“哎哎哎你稳着点儿，把后面那辆车甩掉就可以了。”余湘晚显然没想到这么一下，紧紧抓住了靠背。

　　简晚盯着前方，故意调侃：“明白，余姐，您躺好！”

　　余湘晚：“……”

　　“知道是谁吗？”简舒急转弯，从高速收费站冲了过去。

　　“哎你这车没交费！懂不懂交规啊？哎！又来一个不交费的！现在的司机真没素质！”收费站工作人员的叫骂声渐渐远了。

　　“太暗了没看清，只知道他戴了渔夫帽。上次神武库那个任务，黑帽黑客的首领也是这样打扮的。”

　　“那肯定就不是同一个人喽！”那位“没素质”的司机把车窗关上，“你们几点的飞机？”

　　“六点。”

　　“带我一个？”

　　“嗯……可以。”

　　砰！后面传来枪响，子弹打在出租车后备箱上。

　　“这么下去也不是回事儿，余姐，开枪！”

　　余湘晚跟他想的一样，摇下车窗瞄准了后面那辆车。

　　余湘晚手机响了，电话那头传来陶壅刚睡醒时迷迷糊糊的声音：“喂，余姐，我们都准备好了现在出发。你手续办完了吗？”

　　“陶壅，我现在出了点状况，你赶紧去机场办手续，派两个人来国道1008。”

　　“明白，你发个位置共享。”

　　“没用，简舒开车带我。”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喂？喂？”电话那头传来忙音，陶壅赶紧招呼大家上车往机场赶，又打电话给江镜让他们去国道上看看。楚辞黏黏糊糊缠着秦九歌非要一起，其实就秦九歌来看，楚辞说不定自己也不清醒。

　　坐在车上的陶壅忍不住嘟嘟囔囔：“真是的，什么叫没用嘛！又不是跑着被人追了，为什么不能发个位置共享？”

　　“那就说明对方也是黑客，”秦九歌的声音波澜不惊。

　　“嘶……对哦！”陶壅恍然大悟，尴尬地笑了笑。

　　“看手机。”秦九歌又说。

　　陶壅习惯性地问：“为什么啊？”然后又觉得自己简直是问了一句废话：“好的呢。”

　　手机显示有一条来自楼长的未读信息：“想办法不要让他一起。”

　　与此同时，简舒开着车已经逼停了渔夫帽的车。余湘晚借着车体掩护摸过去抓住了渔夫帽。

　　渔夫帽突然开枪，就在千分之一秒内，余湘晚向斜后方倒下，子弹贴着她的肩膀打过去。就在渔夫帽轻敌的时候，她一手抓住他的两只手反剪到身后，一手扯下发带牢牢绑住。

　　这个时候的高速公路上很安静，远处的警笛越来越响。

　　“追踪好玩儿吗？”她露出带着几分邪气的笑，又对特遣署派来的人说了句“辛苦了”就转身上车。

　　“余姐，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余湘晚摘下战术手套收好：“问呗。”

　　“我觉得吧，您是把人家电脑都黑了吧，要不然他气得大半夜的跟踪你还打枪？”

　　余湘晚：“……我可是神枪手。”

　　“您可真有趣。”简舒笑了，他不知道那是自己几十种笑当中最天真无邪的一种。此时的他看起来就像邻家暖暖的大哥哥一样，竟然让余湘晚有那么几秒钟走了神。

　　这也确实不能怪余湘晚，谁让简舒是这些资深黑客当中最年轻的一个呢？他们都是二十二岁，也只是两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啊。

　　清晨五点三十分，黑客们到达齐木机场。秦九歌和陶壅一唱一和，成功把半睡不醒的楚辞劝了回去——当然，是半强制的，让机场工作人员给送回家去。

　　两分钟后，余湘晚和简舒到了。秦九歌暗自松了口气。

　　各方人马在齐木机场登机。天边的朝霞已经红得绚丽，这次名为“向死而生”的任务正式开始。

　　陶壅一上机就睡觉，余湘晚和简舒的手机开着飞行模式打比赛，秦九歌隔着走道跟江镜聊天，初放带着其余的特遣署成员在后排嘻嘻哈哈，引来了公安部部长嫌弃的眼神。

　　隔着棉花糖一样丝丝缕缕的云彩，神武库就在前方。等到稍微看清楚了一些以后，刚醒来的陶壅喊了一句：“你们快看！这有问题！”

　　打比赛的不打了，聊天的不聊了，嬉笑打闹的也不闹了。所有人很快都意识到了这有问题：神武库，尽管里面已经是断壁残垣被他们销毁了，但奈何桥竟然是完好无损的！它就那么横跨水面，仿佛在轻蔑地笑这群人。

　　“会不会是黑帽黑客还存在？今天跟踪我的那个人就戴了渔夫帽！”余湘晚把这两件事联想到了一起。

　　初放问：“所以你是说，我们销毁神武库并没有用，机关其实在大门上？”

　　“那也不行，”余湘晚的脑筋飞速运转，“如果黑帽黑客真的还有残余势力，那我们拆一次大桥，他们就会重修一次，也不是个事儿啊。”

　　“没关系，我们先去找人，之后再说大门的事儿！”

　　飞机堪堪停在了刚进门的地方，江镜拿着生命研究所给的仪器仔细探测着。

　　就这么一路搜寻到了双子塔下。突然，陶壅一个踉跄，脚下的雪塌了下去：“啊！”

　　他就这么面朝地掉到了一个大雪坑里，感觉身下硌得慌。他两手用力撑起自己的身体，然后发出了比刚才还魔性的尖叫：“啊啊啊啊啊！”

　　“叫什么叫！你大白天的撞着鬼啦？”余湘晚闻声而来。

　　陶壅话都说不利索了：“对，对啊，余余余姐，这，有欧欧鬼啊……”

　　余湘晚低头一看，雪坑里，这个陶壅猝不及防跟两具尸体来了个面对面亲密接触。

　　她朝其他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过来，又看向秦九歌，征求他的意见：“楼长。”

　　秦九歌看了看：“特遣署的先把这些运回去给生命研究所，飞机你们开走，完了过来接我们；其余人负责研究大桥。”

　　“哈，想走？没门！”又一个渔夫帽出现了。如果仅仅是黑帽黑客的出现，并不足以引起他们的恐慌，而关键在于，这个渔夫帽劫持了不会打枪的简舒！

　　余湘晚瞬时抽出手枪：“你们还有多少人！”

　　“有的人活着，但他死了，有的人死了，但他活着。”渔夫帽答非所问。

　　余湘晚和秦九歌一对眼神。从眼神中，他们知道自己跟对方想的一样：陈错和贺守月死了，但至少有两个黑帽黑客还活着，并且成为了亡命之徒。

　　“余姐，你不是神枪手吗？开枪啊！打死他！”陶壅比划了一下。

　　余湘晚也有些着急：“你是猪脑子吗？神枪手子弹也不能拐弯啊！”

　　“去死吧！看招！”初放冷不防一拳下去，渔夫帽吃痛，一手扯住简舒，转身就跟他扭打起来。

　　那人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身高一米八九，体重九十多公斤，一通拳打脚踢看都看得出来用劲之大。这特遣署骨干精英的功夫也不是吹的，正好双子塔的断壁残垣还没收拾，他抄起一块断砖就砸过去，砖头贴着渔夫帽的耳朵飞过，“啪”地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江镜也过来支援，渔夫帽由于要抓住简舒，一个打俩处于相持状态。

　　简舒红了眼，两手抓住渔夫帽钳制他的那条胳膊，张嘴狠狠咬了下去，松开时唇齿间带着殷红的鲜血。渔夫帽一看这小子还胆大包天，飞起一脚把他踢在地上，又是一通狠踹。简舒是整天带社团的老师，哪里像特遣署和黑客大楼的人那样能打，直接喷出一口血，只觉得眼前是黑白的光圈，脑子嗡嗡作响，除了身上传来的痛感，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余湘晚和秦九歌他们本来在忙着收拾尸体，看到这一幕的她并没有怨骂自己为什么要答应简舒把他带过来，而是见状过去扶着他，把他带到安全地带。她把他放在自己怀里平躺着，用发带细心地擦掉他嘴角的血迹。

　　秦九歌投来疑惑的目光，余湘晚毫不在意地微笑了一下，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秦九歌心想，这莫不是英雄救美互相救赎了？你还别说，这个简舒皮肤白皙，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的耀眼黑眸，笑起来如弯月，严肃时如寒星。直挺的鼻梁，唇色绯然，轻笑时如鸿羽飘落，静默时冷峻如冰，侧脸的轮廓刀削一般，棱角分明而又不失柔美，都快赶上楚辞了，还真是让人心动啊。

　　看着渔夫帽在打斗中渐渐居于下风，直到被特遣署抓住，秦九歌起身走到近前：“优秀！”

　　江镜和初放喘着气回应：“得了，这算是搞定了，我们一块带回去，你们黑客加油啊！”

　　“好，一路平安！”

　　“保证完成任务！”

　　这一次，轮到黑客们仰望天空，比划出了“走你”的手势。

　　“哎，这个渔夫帽也真是没文化，明明是‘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哼，那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陶壅等到警察们一走就开始吐槽。

　　“就你有文化？”余湘晚照例回怼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