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我种下庭前十里桃花，祭奠你我曾相守过得花前月下，我坐看你坟前碑上新茶，只为你生死无话，命薄如沙。
钥匙轻转，1218实验室门在黑暗中无声无息被打开了。
这个时候监考老师和考生经过一天考试早都去见周公了，双子楼的走廊空无一人。墨远道轻车熟路穿过一排排储物架，顺着每个标签逐一搜寻。
他停住脚步，站在一只实验瓶前。
手电光束在黑暗中微微颤动，让他的侧脸看起来有些模糊。正当他指尖触到放料管那一瞬间，突然只听门口毫无征兆地响起了一声：“谁在那里？”
来人了！墨远道关了手电，仓促间撞倒了几瓶药水。
来人从身后扑上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把他推到实验室中央。
清晨第一缕光线照进宿舍的时候，顾采之迷迷糊糊地刚醒，习惯性地叫了声：“远哥。”
没有人回答。
顾采之一下清醒了不少，又叫了一声：“远哥！”他翻身下床，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心里窜生。
“墨远道，你在吗？回我的话！”顾采之冲出宿舍，这个点还没几个人起来，走廊上寂寥无人。
墨远道去哪里了？食堂？不会，他一向都等自己一起去吃饭。楼下？他可没那么勤快，统考中谁会闲得散步呢？这家伙总不会去找花羽和谢翎了吧？他俩文科生又不选生物。都不对的话，那就是实验室？说不定墨学霸灵感突现，去做实验了？
顾采之迅速收拾了一下自己，大步流星地奔向实验室。
很奇怪，平时不管是做实验还是没有人所有实验室的门都是关着的，此刻这里却是大门敞开。他小心地走了进去，傻眼了。
几个穿着实验服的人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最后的前期准备。
实验室正中，无数数据和导管连接的中心，是一个青年。
冷色的灯光下，他的脸色苍白而冷漠，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即将到来的未知结局并不足以让他动摇。他咬破了手指，胡乱抓着导管。
“你准备好了吗？”
这是那个人第二遍询问这个问题，而青年也是第二遍用冰冷的声音回复他：“是。”
一束冷光正对着他胸膛上心脏的部位慢慢落下。心电图上线条产生的波动越来越缓，突然一阵抖动，最终变成了一条直线。
顾采之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般，半秒钟后崩溃地跪在了实验台前：“老师，我求求你，你放了他好吗……”
楚辞无视顾采之的反应，从一旁拿起装着血液的注射器：“好在他们几人都是o型血，不然还真麻烦。”楚辞将目光悠然移到了昏睡在实验台上的墨远道，猛的将手中的注射器扎进他的手臂，将血液推了进去，然后又干脆利落地拔了出来，随意地扔在一旁。
墨远道在那一瞬间猛地睁开眼睛，平日里清澈冷冽的眸子里多了些血丝，和一层狂暴。他怒吼着，想要从实验台上起身。可是楚辞已经事先将他用铁链绑了起来，他根本动不了。
“远哥……你怎么了远哥……”顾采之惊恐地看着发狂的墨远道，不知所措地想要把他拉起来，无奈铁链太结实，根本不可能。
楚辞眼里只有狠厉，他不屑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顾采之，眼中寒气四溢，看一眼就感觉会被冻住。
“很好。”楚辞缓缓开口。
“A_1022今天要进行采血，这是采血许可书。”
059实验室里，一张报表被递到秦九歌面前，上面清清楚楚的印章有些刺目，他闭了闭眼。
“我说过，他不是一个实验题，他是个生命。”
拿着报表的人笑了笑：“是，特别的生命，有研究价值的生命。”
A_1022是国家最高科学院研究所负责团队意外捕捉到的，几乎满足了人类所有对于禁毒和人体实验的全部想象，但却比传说中更加危险。
1022很美，一种凌厉的美感，眼睛却是血红色的，带着侵略的暴虐的，哪怕是在老师之中比较，也是非常出众的。
由于毒品作用，1022时常控制不住自己，比如研究所来抓捕时，他当场就打断了两个现场采样采血的研究人员的手骨，锋利的生物解剖刀边角割断了尼龙绳。
可当他们把他七手八脚地带去特遣署的时候他并未挣扎，甚至睁着血红色的眼睛盯着远在人群之外的总研究员。
那名研究员跟他对上了视线。
他斜斜的挑起唇角，笑了一下。
是他。
“Qin……”低哑的声音响起，周围忙碌的人都瞪大了眼：“是……是它在说话？”
但1022再没有张口，眼神却始终落在人群之外的秦九歌身上。
没有挣扎挣脱，就好像是心甘情愿被捉拿归案的一样。
秦九歌愣了愣，那双眼睛里好像藏着海底里最危险的漩涡，让他生不出一丝抗拒的心，甚至于想要主动作为他的猎物，被他拖入海底。
秦九歌出了一身冷汗，也起了兴致，主动申请了1022的研究。
外界的所有消息全部封锁，研究所本就与世隔绝，这下子更是连个蚊子出去都要登记入册。而秦九歌则一心泡在研究室里，守着在实验台上的楚辞。
楚辞就看着他将各类数据输入到电脑上，盯着他。
四周仿佛充满了生化实验剂和药水的味道，只有迷雾中央的一双眼睛引诱着他，让他上前。
铁链被打开，楚辞就趴在容器口的地方，居高临下的抚摸着他的脸颊。
楚辞微微眯着眼，手指流连着他温热的体温：“我……A……楚辞。”
秦九歌眨眨眼：“你叫楚辞。”
楚辞笑了笑，这次的语句清晰了一点：“秦……Q……九歌。”
从这之后，两人关系似乎从实验体和研究员变得奇怪了起来。
楚辞有时让秦九歌帮自己解开束缚自己的铁链，发现秦九歌对这种行为异常厌恶之后从善如流地转移了目标，倒霉的副手成了楚辞的专用“开瓶器”，天天几乎进门就被命令，照做后就战战兢兢欲哭无泪。秦九歌无奈，确认了他不会无故伤人之后就索性把铁链解开，任由他趴在实验台上面笑眯眯地看他。
今天秦九歌之所以拒签许可书，很大的原因是因为这两天楚辞的不对劲。
先是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趴在实验台上看他，后来在他去抽血的时候甚至于躲着他，整整一天，两人连视线都没能对上。
以及，楚辞不正常的情绪波动，体现在半夜尖锐的声音。
整个研究所的人都被吵醒，最后确定了声波是从楚辞这里传来的。
这是真正的，嘶吼的声音。
秦九歌强忍着几乎穿透耳膜的尖锐，闯进去给他打了一支镇定剂。
而楚辞还是像不认识他一样，侧着头，没有看他。
秦九歌垂下眼，忽略了心底莫名的酸涩，把最后一点药剂注射了进去，然后叹了口气，让副手先回去，自己在实验室做最后的数据总结。
楚辞血红的眼睛盯着他，眼底是毫不掩饰的狠厉，像是要撕碎眼前的猎物，吞吃入腹。
而这样的眼神竟然看得秦九歌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清醒了？”秦九歌抓着他的肩膀，半带惊喜地问。
楚辞低头，默认了。
“我明天，不，现在立刻马上就去准备！”
“别，”楚辞出声制止了他，“研究所那儿……”
“特遣署自然是希望你好转的嘛。等到你一切正常出了特遣署，我就给研究所那边说自主恢复，特遣署的保密措施你还不知道吗。”
楚辞皱了皱眉，像是在与体内的毒品对抗。
那是物理历史考试结束的那个晚上，楚辞正在办公室加班，为明天的生物考试再最后核对一遍流程和试题。
突然间“啪”的一声，灯光灭了，办公室一片漆黑。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就被人蒙上眼睛、拧过双手，粗暴地推搡着出了学校。
他感到车子飞速前进，七拐八拐颠簸地转了好几个弯终于停下，自己好像被扔进了一间屋子。黑暗与未知交织在一起，铺天盖地将他吞噬了。
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冰凉的液体渐渐与血液融合、蔓延，直到什么也感觉不到。
“砰、砰！”两声木板重重撞击的声音响起，门被关上了。
也就是这两声，让楚辞一颗心猛烈跳了一下：附中！他在附中的器材室！
尽管在车上已经迷失了方向感，尽管什么都看不见，但就凭这两声撞击，他确信自己在附中——他之前带领理科三班做实验的时候，沈江每次拿实验器材回来都会吐槽器材室的门年久失修，要使劲关两下才能关上，他当时听得漫不经心，还亲自跟着沈江走了一趟才发现确实是这样。
对方兜兜转转一大圈是假的，蒙上他的眼睛是假的，但自己在熟悉的环境里是真的！
楚辞缓缓站起身，被绑着的双手顺着墙壁摸索向前，突然脚下一绊让他摔了一跤。他摸到了那个绊脚的东西，是一支针管。
凭着生物老师的本能，他立马反应过来，是毒品！刚刚注射给自己的毒品！
可是没等他再多想什么，药效发作，很快麻痹了全身的神经。
就在他疯狂挣扎的时候，有人闯了进来，脸上四指宽的黑布条被一把扯去，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他眼前一片空白。眩晕间，他甚至觉得这颜色像极了他的人生。
从神态和举止来看，应该就是抓他的那群人了吧。一个谋划在他脑海里迅速成型。
“我认输，我认输……”楚辞双手抱头，嘴里喊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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