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江偌年被拎到江深办公室进行思想教育

“谁让你参与这么危险的任务的？”

“……我不参与你们倒是把人抓住啊，你躲这么久了又不能亲自露面”

“你要出事怎么办？！”

江偌年垂了垂眸

“你跟余枫合伙骗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怎么办？”

江深无言以对，江偌年抬起头来

“而且我早晚要被他们算计，被动和主动掌握权根本就不一样”

是实话，只要江深一天不露面这个矛头就会指向江偌年，只有江偌年才能把他引出来，更何况她自己自投罗网，江偌年也是抓住了这一点才敢贸然行动的

“余枫说联系所有居民不准开灯的主意是你出的？”

“连你们都藏不住定位器，不用这一招我真的等死吗”

江深叹了口气

“你不是抗拒当警察吗”

“我乐意，再说，我是警察吗？我是热心市民”

“后天就回学校吧你，人都抓住了，你安全了市民”

“我明天就走，干嘛后天回去”

“热心市民还得帮忙”

江偌年鄙视的看了江深一眼，江深毫不尴尬

“帮什么？”

“人是你引出来的，宋辉要求见你一面”

江偌年对上那个中年人的脸，哦了一声，在办公室睡了一晚，第二天审讯时间江深悄悄把监控蒙了放江偌年进去

“你有病吧，受虐狂你，嘲讽没收够？”

一进去江偌年就眯起眼睛嘲讽道，旁边的专家不赞同的看着江偌年，江偌年神态自若，中年人低笑一声

“真有意思，很难看出你是江深的女儿”

“你才不是你爸的种呢，不交代等着上阎王爷那儿说去？”

“你记得吗？你小时候见过我”

江偌年坐在椅子上抱着胳膊

“不记得”

“我没想到居然能输在你这么个小孩儿手上”

“是吧，我是热心市民”

“你不想问什么吗？”

“麻烦你跟江深交代，你告诉我我他妈还得签保密协议，麻烦”

“小心赌徒”

“我可去尼玛的”

江偌年一把扯下盖住监控的外套就走了出去，这些东西她确实不能听，所以走的很干脆，出门看着江深

“我能走了？我就听见四个字不用签那玩意对吧？”

江深点点头

“我送你去学校”

“人都抓住了，我自己去，反正不特远，你送我还少旷半节课，审他吧你”

江偌年说话向来没把门，不过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门儿清，江深也就没多嘱咐，让她走了，江偌年前脚刚出门就听身后年轻刑警喊江深

“江队不好了！宋辉服毒了！”

江偌年脚步顿了一下，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有一句话她说错了，不是只有疯子才不怕死。

缅甸，西南

“赌徒先生，宋辉死了”

“死就死了”

“江深……”

“江偌年？”

“赌徒先生？”

“去做你该做的，江深太狡猾了，你当然斗不过”

底下的人应和一声，赌徒拿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江偌年端着枪站在国际赛场上瞄准，他注视许久

“我很期待你长大的样子”

江偌年回学校赶上午饭，结果看见打着石膏的叶戟天

“……”

她找童嘉音问了问

“他也刚回来两节课，被绑架之后那些亡命徒想给他爸妈个下马威，没把握好力度直接把他腿打折了，浑身上下全是伤”

江偌年皱了皱眉，听着就疼

“真可怕”

童嘉音不理她这茬，赶紧抓着人检查了一遍

“你还说他那儿可怕，那好歹是拿棍子打的，你看看你干的这事儿，一不小心都没有挨第二下的机会！”

她跟枪打交道，自然有这个问题，江偌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这不没事儿吗，值了，一了百了，省的以后再有什么麻烦”

“幸好是成功了，你以后都不用冒险了吧？”

江偌年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转眼间已经快放暑假了，下礼拜就考试，复习阶段她脑子里却总想象宋辉的死状

或许比其他这个未成年小孩儿的嘲讽羞辱，他还是更难面对昔日相处同事异样的眼光吧，她感同身受的思考的一下，觉得换做自己比起把牢底坐穿还要面对那些熟悉的面孔复杂的情感，她也更愿意一了百了，那到底有什么是让她如此念念不忘的呢？

后来从江深那里她知道了“赌徒”并不是泛指，而是西南边陲一伙毒贩头领的代称，据说赌徒很年轻，但具体没人能说上来，去卧底的警力或者没见过或者干脆殒命，迄今为止最接近赌徒的人，是江深，所以赌徒感觉到威胁急于除掉江深

她终于知道哪儿不对了，年轻的毒贩找老缉毒警许诺了什么条件呢？一定是许诺了条件的，而不是威胁，否则宋辉不敢死，那么是什么样的条件让他背叛了这么多年的战友呢？或者说他是否看清了自己别无选择的境地才走了这步棋呢？

重重疑虑中有什么在提醒着江偌年

‘谁不知道你江深的闺女射击天赋一流啊，这眼镜真是败笔’

她狠狠一蹙眉

怎么会呢？禁毒支队的人即便有合作怎么会对江深了解的这么清楚呢？包括他的家属和家属情况吗？很显然这些人没空去看国际大赛，那么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存在的呢？

江偌年狠狠打了个寒噤，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希望这一切都是个巧合，否则这背后绝对是一张巨大的网，孰正孰邪就说不清了

好在这一切跟她都没关系了，江偌年想让自己思绪放松下来，可惜她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问题，是什么，她暂时也想不起来，这很关键，江偌年很清楚，但她暂时没办法，于是只好等到想起来再说

复习阶段过去后迎来考试，考完试直接放假，放假那天江深和童瑶一起来接她，江偌年复杂的看了江深一眼，欲言又止，三人坐在汉兰达里沉默的有些诡异

江深打破了平静

“宋辉没救回来”

“你……你确定有问题的就宋辉一个？”

江偌年还是问了，江深的沉默印证了她的想法，江偌年识趣的没有继续问下去，童瑶也听不下去了

“说这干嘛，年年晚上想吃什么？妈做饭”

江偌年呼出口气

“都好”

自童瑶知道江偌年参与了案子，结案之后后怕了好一阵儿，当初如果江偌年没有让余枫把她送到中心医院而是真的去了童瑶所在的私人医院恐怕还得波及童瑶，但江偌年这个决定直接把童瑶排除在行动之外了，童瑶就算得到了消息想要支援路程起码两个半小时，中心医院，跟私立医院基本处于城市对角线，江偌年看地图选的位置

但童瑶没办法，她发现的太晚了，江深似乎也默许了江偌年的擅自行动，这父女俩一个比一个主意大

“老公？”

童瑶看江深路线不对，看了眼倒车镜，一辆黑色的大奔从校门就在后面跟着了

“没事”

江深开的很稳，那车贴了防窥膜，江偌年略略瞥了一眼，不是本地牌照，很可能是个假牌照

“我乌鸦嘴了？”

她反应了一会儿，不确定的开口询问，江深笑了一声

“恭喜你答对了”

听到这个答案江偌年反而放松地坐回去了，如果是内鬼那根本就没必要害怕，江深一家要是出了事儿这就不只是刑事案件了，这是重大刑事案件，在国内这么繁华的路段连半公里他都跑不出去就会被抓住，童瑶也松了口气，江偌年拿出手机朝着车牌拍了两张照片，从后玻璃挑衅的晃了晃手机

“我看你是没玩儿够”

江偌年一笑

“这不是让他赶紧走么？你看，难道让他跟到家？”

大奔果然走了，江偌年乖乖坐回去，并不觉得有什么

到家里江偌年瘫在沙发上，江深非常不客气的拎着领子把她往边上提了提坐在另一头

“城东有个案子”

江偌年额角一抽

“你干嘛？怎么又跟我说”

“学不学？”

江偌年坐起来

“学”

“给随机杀人犯做心理侧写的，这个人……”

童瑶做好饭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江深手拿着根笔跟江偌年激烈的讨论着分歧点

“如果是激情杀人不应该在短暂时间内恢复神智把现场收拾的这么干净啊”

“疑点就在于这一定是激情杀人，那么是否存在第二人作案”

“确定死亡时间后短时间内怎么可能存在第二人，起码杀了人之后一小时内被发现那么凶手在场的时候第二人是不敢露面的，你自己说的激情杀人”

“或许是熟人作案，你不能排除两者之间冲突是必然的，只是凶手当时兴起”

“那么凶器你怎么解释？如果只是有这样的念头就不该拎着菜刀，正常成年男子哪儿能藏菜刀，绝逼手里拎着，要是熟人看见拎着菜刀不管怎么弱都要反抗防备，死者显然是不具备条件的”

童瑶无奈的抽走父女俩中间写满了的白纸

“先吃饭，吃完饭你们两个再讨论，好不好？”

俩人才停下来，这案子还没结也不在江深手上，他只是拿出来举个例子，毕竟已经上了电视的案子对江偌年没必要隐瞒什么细节

也是这时候江深发现了属于江偌年的天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