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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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晨八点，凯亚和索菲娅来到训练场。

今日的凯亚如往常一样神采奕奕，昨晚大汗淋漓的刻苦加练并没有带给他一丝疲惫。反倒是索菲娅一夜心事重重，看起来有些憔悴。

“好了孩子们，今天是你们的最后一项测试！”维森笑望二人，“你们要做的很简单，就是......”他有意顿了顿，“杀死对方。”

索菲娅看了看凯亚，却见凯亚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波澜。

“接下来，命运掌握在你们自己手里。杀与被杀自己选吧！”说罢维森转身离开。

“活下来的，到办公处见我们。”达伦扔下一句，离开之前深深地看了一眼索菲娅。

“你......早就知道？”索菲娅见凯亚出奇的平静，便问。

“昨天听他们说完，我就猜到了。”

“这样......”索菲娅苦笑一下，“那你昨晚那么努力地加练，是为了今天取胜吗？”

“不，那只是我的习惯。”

“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凯亚被问住了——这个问题他思考了一宿，但始终没有答案。他想过和索菲娅一起把达伦杀死，投靠维森，让维森带他去瑰塔，或者别的不受纳菲王朝管辖的地方。但是转念又想，索菲娅到底是敌是友，维森又是否真的值得信任？事实上，他和索菲娅的密切接触不过短短三天，而索菲娅对自己的态度却来了个180度大反转，实在让人怀疑，更不用说她是达伦的得意门生......而维森，且不说自己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底细、有什么目的，就算自己投靠了他，也不过是从纳菲王朝的牢笼，去到了一个另一个牢笼。一旦投靠别人，不论去哪里都是寄人篱下的苟延残喘。

那还能怎么办？被索菲娅杀吗？不可能！他还要实现“站在权力最高峰”的愿望，怎么可能就此束手就擒！

难道要他杀死索菲娅吗？话又说回来，尽管他对索菲娅仍怀有戒心，但是索菲娅这几天表现出的的坦率与真诚又无法不让他有一丝动摇......

因此，凯亚慌乱了。138年的漫长生命中，他第一次六神无主。

不等凯亚回答，索菲娅又道：“反正我是想和你决一死战。”说罢，索菲娅抄起大刀，冲凯亚搂头盖脸就劈了过来。

凯亚还没从思绪中缓过神来，他没想到索菲娅会主动出击，动作还如此迅猛。等他感受到妖气袭来，连忙一闪身，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肩上被砍出一道深深的血槽，鲜血直流。

“索菲娅，也许还有别的方法！”凯亚两手空空，佩剑挂在腰间，没有出鞘的意思。

“少废话！我就喜欢这种方法！”说着，第二刀接踵而至。

这次凯亚有了准备，屏息凝神，仔细感受索菲娅妖气的流向，然后敏捷地躲避攻击。索菲娅连发数招，招招落空。突然，“唰”的一声，索菲娅左手手指暴长，如五根长矛般刺向凯亚。凯亚纵身一跃，再次躲开。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软绵绵的，让人心烦！”索菲娅又是一波猛烈的进攻，刀法娴熟暂且不提，强大的异能更是让索菲娅如虎添翼。只见她一招快似一招，一招紧似一招，招招致命。而凯亚依旧只是左躲右闪，不予还手。“你他妈是不是男人！除了躲你还会什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缩头乌龟！”索菲娅故意大骂凯亚。

凯亚却面不改色，知道这是索菲娅的激将法，心中泛起一阵苦涩。他拔剑出鞘，眨眼间将索菲娅的手指斩成数节，然后一个箭步来到索菲娅面前，抬手劈向她的手腕。索菲娅手一抖，大刀应声而落。凯亚把刀踢到一边，收剑入鞘，道：“你我究竟谁高谁低你自己清楚，何苦激我杀你？”

索菲娅不顾流血的左手，笑了。“对嘛，这才是你该有的样子，这才是我崇拜的凯亚！”

凯亚一怔，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既然要争个你死我活，那么我愿意死在我敬佩的人剑下。”

“崇拜，敬佩？”凯亚看着索菲娅，“我只是个身负诅咒的灾星、不能使用异能的残废。有什么值得你羡慕的？说实话，你对我突如其来的好，让我很惶恐。”

“我就是这样，以前总觉得你不如我，脾气又古怪，所以特别讨厌你；现在发现你确实非同一般，所以我发自内心地钦佩。”索菲娅顿了顿，看着天空，笑道：“就像曾经，达伦教官格外器重我，我就把他视为父亲一样敬重；而现在......”索菲娅冷哼一声，眼神轻蔑，“我发现他只是个没有底线的小人，所以我就要顶撞他，跟他对着干！”然后，索菲娅把昨晚达伦给她药丸，让她作弊的事告诉了凯亚。

这太出乎凯亚意料了！他也没想到达伦居然这么想铲除他，看来是受主子的旨意......

“我活着，只不过是完成了达伦给我的无耻的任务，在之后的日子里做一个永无天日的杀人机器，直到被压榨得一干二净。而你不同，你有知识，有很强的领导力和洞察力。你完全可以闯出属于自己的天地！”

索菲娅的开诚布公让凯亚心中五味杂陈，有震惊，有歉意，更有感动——原来世界上不只有尔虞我诈，还有坦诚相待......只是，如果自己决心要踏上争权夺利的不归路，那么这样纯粹的真诚，自己将来还有机会感受吗？

索菲娅继续道：“所以，我甘愿被你杀死。用我的死，为你的前进助一臂之力。承载着我的意志，去实现你的梦想！”

“对不起，索菲娅......”凯亚的眸子暗了下去，“在此之前，我一直都提防着你。”

“没关系。大业一般都是建立在猜疑之上的。以后的日子里，你也千万不要轻信任何人。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个！”

凯亚点头，“我记住了。多谢！”

“那......”说到这，索菲娅释然一笑，然而泪水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她努力露出往常一样豪爽的笑容，朗声道：“再让我见识一次斩影吧！”

“那会让你死无全尸。”凯亚隐隐不忍将这个春光一样明媚的少女碎尸万段。

“无妨！在那种惊世骇俗的剑法下死去，我无怨无悔！”索菲娅擦干泪水，站成标准的军姿，以一贯坚毅的姿态迎接死亡。

佩剑出鞘，剑风呼呼。不过一秒，妙龄少女化作一阵腥风血雨。

“凯亚，学会了‘爱’怎么写，可别忘了在梦里告诉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