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的房间里一片寂静。
唯有玉衡和周子舒两人相对而坐，中间炕上的小几上则正摊开几张素白的宣纸和研磨好的笔墨，其中一张已经写了字。
而周子舒拿着它一时都觉震惊了。
尽管有所猜想但他仍是没想到玉衡竟真的对此事如此在意，甚至修闭口禅不能说话但素来也似无所谓沟通不畅的他。
竟然第一次特意找了纸笔来写字代替。周子舒都来不及想为何玉衡笃定他会知道这些事只是不由迟疑又困惑地问道，
“无心，你为何要问这个……”
然后就见玉衡又写下一行字。
从来都七情六欲淡薄地好似无悲无喜亦无可牵挂地并不属于充满欲望的浊浊尘世中的无心佛子眼含郑重恳切地看着他。
“子舒，我要找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周子舒本就早已将玉衡视为友人，这件事也并非事关天窗机密，见此自然便将他曾经在天窗档案上看的记载告诉了他。
“三白大侠赵敬入赘前浙西观察使独女，富甲一方。”
天窗档案就只写了这一句话，而其他的则是周子舒这段时间在江湖里混迹市井间习惯性收集到的一些旁门左道的消息。
“赵敬妻子早逝，此后便独身未曾再娶，膝下并无子嗣，只收了数位义子俱是江湖中有名的人才英杰。”
玉衡却并不在乎那所谓的义子。
他甚至都不关心赵敬本人，只关心赵敬的妻子姓甚名谁和她的生卒年，又问赵敬二十多年前还有没有别的红颜知己。
周子舒已然通过这些蛛丝马迹看出一些意思了。
同时也猜测到了那之前所想的能够让光风霁月、恪守礼数的玉衡宁愿去做梁上君子也要探听的重要之事到底是什么了。
但这些他却也不知道了，他从前虽是情报消息无所不知的天窗首领，但重在朝堂之事又不是天天看这些江湖八卦。
看着原本神情淡漠的玉衡此时微微蹙起的眉目。
周子舒原想说玉衡不若直接去问赵敬，但想到在三白山庄里玉衡唯独只对赵敬一人隐隐冷漠又不泛讽刺的态度……
最后到底沉默了什么也没多问多劝。
而明白周子舒是真的不知，如此玉衡也只好作罢，左右如今已经有了打探消息的方向总比从前全然被人蒙在鼓里更好。
但玉衡并未就此放下纸笔，而是又行云流水地写下了几行字递给周子舒，只是这次却不外是关于赵敬而是周子舒自己。
……
而在玉衡找周子舒询问赵敬的妻子时，对面的客栈里赵敬却也特意将张成岭和空明两人叫来细细关心他们的衣食住行。
并且在话中偶尔会问到几句关于玉衡的话。
空明虽然机灵但到底比不上赵敬这种老狐狸，哪怕尽量会避免说什么重要的事，但关于玉衡的一些细枝末节的消息。
比如行医义诊、喜好口味的事，难免会透露一二。
而等这两个孩子出去，一旁的沈慎就不解地问赵敬，“二哥不是应该打听琉璃甲的事吗？你问那小和尚做什么？”
赵敬却只是温文儒雅地笑笑，“咱们不要将目的性表现地太强，要是吓到成岭怎么办？多问些旁的让他放松一些嘛。”
沈慎素来知他性子软弱又过于心善，虽依然觉得没必要也不屑其优柔寡断的做法但到底还是说没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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