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六一大早，镇北候就入宫拜别了庆帝，顺便借着送谢昭回栖凤宫时见了谢皇后一面。
一来镇北候就把谢昭打发去了后殿休息，和谢皇后兄妹俩单独在殿内待了一会儿。
不知道谈了些什么。
很快镇北候就出宫策马赶往北境边关了，前面正殿里，谢皇后却是坐在榻上有些忧愁地扶额叹息。
“那个姑娘你们多看着点吧……”她这样对身边伺候的红露和红云说道。
而话中指代的对象，红露和红云对视一眼就都明了地应是。
永安伯老太君寿宴上，谢昭救了落水的诚王府庶女李云睿一事虽说没在明面上传开。
但该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
这事放在大多数人眼里不过是诚王府的两个庶女之间陷害算计的后宅小把戏。
当做诚王府的笑料看看也就忘在脑后了。
至于被牵扯进来的镇北候世子在这件事里只不过是留下个巧合撞见，出手相助的浅淡印象。
只有少数人，比如谢皇后因为谨慎，担心这是针对她侄儿谢昭而来的。
因此多留了个心眼，原本就打算今日再仔细问问那日一同出门的兄长镇北候。
但不曾想……
“他们如今年岁还小，不必想的那般长远，就顺其自然吧。”
“但若真互相有意，也不必阻挠。”
殿内两鬓微霜的镇北候在对谢皇后解释完后那日永安伯府发生的事后。
在谢皇后和其他了解内情细节的人一样因为谢昭对李云睿有些不一般的态度而表示出疑虑后，镇北候如此下定论道。
然而谢皇后仍有担忧，“我已是例外，而皇室哪里能容许谢家此后与任何一位宗室联姻。”
“且先不说身份上的麻烦，可我就怕那姑娘心思不纯，刻意接近。”
别以为谢皇后是担心过度，李云睿虽翻了年才九岁，但嫁入皇家久居深宫四十余载的她恐怕比任何人都明白皇家的孩子到底能有多早熟。
尤其是在她了解过李云睿自小成长的经历过后。
谢皇后颇为忧虑地叹了一口气，“阿昭这孩子是我养大的，我比你了解他，这孩子看似冷淡，实则再悲悯弱小不过。”
“我就怕有人故意利用这一点接近于他。”
谢昭的确早慧，但他的性情太过光风霁月，这些细微之处的算计他不屑也很难会发现。
然而，君子欺之以方。
镇北候却并不赞同胞妹对独子的看法，“妹妹，是你关心则乱，太把他当成孩子了。”
“你觉得他一无所觉，我却觉得他心如明镜，就算是有心接近，但若非真心诚意阿昭不会看不出。”
“他只是不在意那微末的小心机罢了。”
……
想起与兄长的谈话，谢皇后到底还是熄了原本让那个叫做李云睿的诚王府庶女远离自己侄儿的打算。
她是想着防范未然，但就如兄长所说的，他们年纪到底还小，太过敏感反而不好。
若是阿昭原本只是出于怜悯之心未曾多想，她急于让那小姑娘和他分开。
反倒容易弄巧成拙，在他心底留下印象。
“一切就顺其自然吧。”最终谢皇后到底说出了和镇北候一样的结论。
他们这种看尽世事的老家伙总是容易多想，但两个孩子目前也只是这一点交集罢了。
虽说谢皇后也从贴身伺候谢昭的小太监长安那里知道了他对李云睿此前的几次帮助。
但谢皇后对侄儿的确是很了解的，这些帮助看起来好像是不一般，但说到底以谢昭悲悯弱小的性子就是会做这样的事。
而且无论对象是谁，仅仅只是恰好叫他遇上罢了。
更何况此前既然没有摆在明面上，谢皇后就知道阿昭还是有分寸和顾虑的。
他那般寡淡的性子，不一定真有多在乎。
那小姑娘目前尚算聪明识趣，没有把阿昭对她的帮助到处宣扬。
是否是刻意接近，谢皇后也暂时不在乎了，她只要看这件事过后……
那名叫李云睿的庶女又会怎么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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