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司南伯府里早早就收到宫里的消息，得知了范闲醉酒成诗，惊艳四座。
已然直接一跃成了南庆的诗仙诗神了。
范建、柳如玉、范若若、范思辙，一大家子大晚上地都在府里等着范闲回来。
只是没想到却是镇国公的马车亲自送他回来的。
不过负责背着醉倒的范闲进来的还是王启年。
王启年背着范闲跟随柳如玉和范若若三人去了范闲的院子里安置。
玉衡则是在前厅里和范建说话，当然他素来冷淡寡言，主要描述情况的是庆帝身边的侯公公。
“……陛下说了，让府里千万要照顾好他，这位爷现在可是咱们庆国的宝贝。”
这位大监今晚上又是为范闲抄诗，又是亲自送他回来，态度殷勤地不得了。
也被范闲的诗才彻底折服，现在是一脸地与有荣焉。
范建今晚没去参加夜宴，被他夸地满面笑容只能谦虚地行礼道，
“言重了，言重了。”
侯公公闻言怕他不信，更是连连道，“诶，可没说重啊，”
“小范大人今夜醉酒成诗，真是把殿内人听傻了，看傻了！”
为了找个类比的例子，侯公公不由把目光转向了身旁默然不语的镇国公谢昭。
“您不信哪，可以问问国公爷，小范大人不愧是他的学生！”
“这场面可堪比二十多年前国公爷在夜宴上大破北齐珍珑棋局时的壮观了！”
……
眼见侯公公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玉衡并无意过多攀谈。
便提出自己去看看范闲。
范建也算和他自小就相识，虽不太熟悉，倒是很明白他寡言少语的性子。
并没说什么，只吩咐下人领着他去了。
范闲的院子里柳如玉和范若若正刚刚安置了范闲在床上躺好。
范若若还留在那里照顾他，柳如玉和范思辙倒是已经出来了。
然而就刚好碰上了前去的玉衡。
玉衡今夜饮了许久酒，虽然因为有内力蒸发，倒不至于喝醉。
但身上清冽的酒气是盖不住的。
两方人遇见后柳如玉和范思辙态度平常地对他行了礼，玉衡颔了颔首作为回应。
没有什么多余的交谈，但刚要与他们擦肩而过，柳如玉却又突然叫住了他。
“国公爷。”
玉衡性情虽冷淡，却从来不是无礼之人，闻言便顿住脚步。
微微有些水光朦胧地凤眸，含着些疑惑看去。
“何事？”
柳如玉顶着玉衡的目光，看着他一如二十年前时的容颜，神色自若地微微笑了笑。
“今夜多谢国公爷送范闲那孩子回来了，只是看国公爷好像也饮了酒。”
“府里给他煮了醒酒汤，待会儿国公爷也请喝上一碗再回去吧。”
这话柳如玉说的十分客气，也很符合她现在范府主事的女主人身份。
玉衡没有在意，只当是范府的礼节。
“多谢。”
微微点头就再次抬步离开了。
夜色里，他紫衣清瘦的身影清贵高华，宛如惊鸿掠影。
紫色的绸缎松散地系着那三千鸦发，还余下一截长长的带子随着他的走动轻轻摇晃。
恍惚间二十年前也有一个明艳娇俏的少女端着自己亲手煮的醒酒汤。
看着那月下同一人的背影，含着羞意和情愫轻轻呼唤一声，
“世子爷。”
柳如玉没有多看，只是静静地注视了一会儿就收回了目光。
仿佛只是客气地为表尊敬目送镇国公离去。
……少女时期的梦，终究只是个梦罢了。
等回过头，她依然是那个范府里爽利干练的二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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