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仙最后所言的两件事无疑是戳了天帝的痛点。
让原本安然看天后威信在鼠仙的口中崩塌,稳坐钓鱼台的天帝顿时恼羞成怒。
“住口!”
“岂容你在此狺狺而谈,搬弄是非!”
天帝不想再让鼠仙口中说出什么类似打击天后的不利于他的话,当下便做出决断。
“此事已经一目了然,鼠仙包藏祸心,谋害火神。”
“顶撞天后,挑拨上神,桩桩件件都罪无可恕,既已伏诛,该当伏法!”
不说鼠仙,就连水神都看得出天帝此时公正的表面下的心虚和掩饰。
鼠仙不由哽咽着苦笑出声,慨然叹道,“我就知道,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天帝眼神一凌,手中已聚起灵力打向鼠仙。
水神与鼠仙交好数千年,有意为他求情,却终究拦不了天帝对鼠仙的杀心。
眼看鼠仙伏诛,水神不由不忍地转头不再去看。
而玉衡从始至终都只是静立一旁,一身莹莹白衣,风神秀彻,遗世独立。
无论是鼠仙对他的污蔑,还是天后为他的辩驳,都好似一尊无动于衷的玉像。
只是随着鼠仙对天后的一句句指责,一项项罪行,他原本就冷淡清丽的眉目逐渐仿佛染上了一层凝霜。
周身寒气愈发凌然,令人不可逼视。
此时见了鼠仙死状,长长的霜睫微垂,悄无声息地阖上凤眼,眼底一片冷清。
待出了七政殿,众仙都是安静异常,默然无语。
谁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心里因为鼠仙之死而生的悲怆因何而生。
玉衡知道的,鼠仙纵有私心,可他所言的天后罪行其实句句为真。
而他话中言及的初桃仙子和龙仙,虽为天后所害,又何尝与天帝能脱的了干系。
天帝身为六界唯二的两条龙,他忌惮龙仙这个下界蛟龙历经龙门和雷劫化龙,实力深厚的第三条龙。
所以借着天后对他与初桃仙子的暧昧的不满,污蔑初桃仙子与龙仙不清白。
以此除去龙仙,剔去他的龙骨,让他终生只能成为下界一条不入流的妖龙。
天后从来都只是天帝手上的一把最锋利的刀。
但天后自己又何尝能无辜呢?那些恶事虽是天帝算计,又何尝不是天后自己同样有心动手。
玉衡只觉得无趣极了。
满心地倦怠与疲惫,就如自他查明自己身世起,这万年来无数个日夜他心中时常生起的感受。
玉衡自谓并非天真良善之人,不说从前的转世,就说今生他自己在战场上亲手夺去的生命就不计其数。
他当然也曾看过权谋争夺,算计人心,步步为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不管是凡人,还是仙神妖魔,就少不了争斗。
然而即使见地再多,玉衡至今仍然对于那些以冠冕堂皇的理由作为遮羞布,实际是为一己之私而面目全非的阴谋诡计……
厌倦至极。
一时间,玉衡周身的气息愈发淡漠,好似随时都会随风而逝的飘忽之感。
润玉原本在思索着方才大殿上鼠仙提到的笠泽簌离,他不知为何对这个陌生的名字无端觉得在意。
下意识地抬头往玉衡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就见到他游离在众仙之外的寡淡身影。
明明玉衡的身影仿佛还是如从前那样冷淡,与世不同,润玉心中却莫名生出恐慌。
有一种预感在告诉他。
若是再不叫住玉衡,他可能就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玉衡!”
玉衡飘忽的身影顿住,缓缓转过身来,冷淡地空无一物的眼中渐渐映出润玉温润的身影。
“……润玉?”
仿佛是从彼世再次回到了此世,依旧还是那个云鬓凤眼,风姿绝艳的白衣上神。
是了,这世上也不全然都是这样利欲熏心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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