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九）

一天清晨，楚唯在家里刚吃完早餐，有些日子没见的张启山就突然找上门来，还给她带了些好吃的蜜饯果子。

虽说张启山本人只是单纯的想过来看看她，但他的举动看在楚唯眼里却已经大大变了味。

楚唯“说吧，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又打什么算盘？有什么阴谋诡计？”

张启山“阴谋诡计？你在想什么？”

楚唯“是你在想什么才对吧？你要是真的关心我，早就来慰问了，何必等到现在？你不是已经清醒好几天了吗？”

听完这话，张启山稍稍沉默了一阵子，继而又询问道：

张启山“伤怎么样了？我听老八说了，那天......我咬你咬的很深。”

这话听罢，楚唯撇了撇嘴。

楚唯“知道了你还问？”

张启山“对不起。”

楚唯“算了，是我自己脑子一热，才想出这种烂办法，不过我说你真的是......属狗的吗？我都没想到你能咬那么狠。要不是后来你疼晕过去了，我估计你能把我胳膊上一整块肉都咬下来。”

说起这件事来，她也是很郁闷。

你说这个张启山他到底是不是属狗的？真没想到这家伙的牙口竟然这么厉害。

瞧见楚唯此时那一脸埋怨的小模样，张启山并没有生气，也没有不耐烦，只是微微一笑，继而又莫名反问了一句：

张启山“你也没见过有什么狗能吐出到嘴的肉吧？”

楚唯“那倒也是。”

没怎么细想的楚唯附和着他的话随意点了点头，可稍稍过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这句话不对劲的楚唯整个人激动的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楚唯“等等，你刚刚说了什么？你是承认自己是“狗”了？”

张启山“......”

张启山并不作答，因为他知道自己就是故意这么说的，这样做也只是为了逗她开心。

相较于张启山的一脸淡定，楚唯此时简直是要乐疯了。

天啊，她刚刚都听到了什么？堂堂长沙城布防官，九门提督张启山张大佛爷，居然就这么承认自己是狗了？她应该不是听错了吧？

楚唯“张启山，你要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刚刚听的不是很清楚。”

似乎是听一遍还不过瘾，楚唯还想着让张启山再出一次糗，但张启山又哪会再让她占一次便宜？

不过既然她想“玩”，那就陪她“玩”。

张启山“既然到嘴的肉不能吐，那你说要怎么办？咽下去，吃了她？”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缓缓朝着楚唯的身前逼近，同时他的手还故意扯动了几下领带。

瞧见这一系列动作，楚唯的脑子里有点乱，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这恐怕不是掉狗嘴里了，而是掉狼窝了！

等楚唯再缓过神来时，张启山的脸已经在她的眼前放大，而她自己竟也被这家伙扣住了双手。

看着眼前张启山那张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个危险的笑容，楚唯吓得吞咽了一口唾沫。

楚唯“呃......我现在又不太能确定狗到底会不会吐出到嘴里的肉了，要不这样，我去狗五爷他们家观察观察，回来再给你答复？”

张启山“......”

然而张启山并不答话，还是不明意味的笑着，甚至还开始上下打量着她。

见状，楚唯更加内心慌乱。

内心OS：你倒是说句话啊，别笑了，我瘆得慌。

就在楚唯以为自己今天就要“命丧当场”的时候，张副官突然出现了。

不过看样子他也是一脸懵。

张副官“楚小姐，佛爷......”

当他走进屋里瞧见佛爷和楚唯之间那个亲密的姿势，他的脸都红了，此时气氛极其尴尬。

虽说张副官是觉得尴尬的不行，不知道是走是留，但事件当事人之一的楚唯却觉得这个时候张副官简直就是她的救星。她趁着张启山分心，使了使劲，一把推开了他，接着像个受了惊的小兔子似的迅速跑到张日山的身后求保护，紧紧拽着张日山的衣袖不松手。

她此时的内心OS：小副官，你来的可太是时候了，救我救我！

瞧见楚唯突然跑过来，这可给张日山吓了一跳。

张副官看了看身后的楚唯，又看了看对面站着的张大佛爷，此时此刻，他面上毫无波澜，但心里慌的犹如万马奔腾......

不过好在张副官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面对眼下这种情况，他只能靠着转移话题化解尴尬。

张副官“咳咳......楚小姐，有一份北平来的电报，是给你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里的电报递给楚唯。

楚唯接过电报这才想起来之前她答应过二月红要帮他联系一下北平那边的熟人，看有没有什么奇珍药材能治丫头的病，看来应该是那边有回复了。

等看完了电报，楚唯的脸上露出喜色。

原来是电报上说，北平新月饭店最近要举办一个拍卖会，里面就有奇珍药材鹿活草，这鹿活草可是难得的大补之物，有了它，丫头的病说不定会有转机。

得知这一消息的张启山同样也是松了一口气，他当即带着这个好消息去见了解九爷，随后，又与解九爷一同去往了红府。

只不过，从红府回来后，张启山和解九爷的神色都显得异常。

原来，是因为丫头的病情现在愈加严重了。

隔天，张府。

张启山派人把二月红和楚唯都请到了张府，看着他此时那一脸严肃，楚唯心想，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当张启山毫不隐瞒的将他和解九爷发现其实丫头用的那个所谓的特效药就是禁药“吗啡”，并且这种药并不能根治丫头的病情，反而会让其身体出现副作用的这件事告知给二月红和楚唯时，二人的脸上都表现出了震惊。

楚唯“什么？吗啡？！那个裘德考居然给丫头用吗啡？那可是禁药啊！”

说这话时，楚唯担忧的看了二月红一眼。

而二月红此时只是沉默，但他已经明显愤怒的握紧了拳头。

张启山“没错，这种药现在只有日本人手里才有，所以关于它的来源，我们还要亲自去找陈皮仔细询问，所以，还请二爷见谅。”

张启山道。

既然裘德考的手里有吗啡，而他又是陈皮请来的，那么陈皮多多少少知道这件事里的内幕，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紧把陈皮带回来问话。

二月红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虽说陈皮是他的徒弟，但如今陈皮涉嫌勾结日本人贩毒，这件事他也必须给张启山一个交代。

二月红“佛爷请便，不光是你们要问他，我也要好好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瞧见二月红此时那紧紧皱起的眉头，楚唯不禁开始自责起来，她对二月红道：

楚唯“对不起，二哥，都怪我，我上次去红府的时候就该好好检查一下那个所谓的特效药，我要是早知道那是吗啡，我肯定不会让丫头用的。”

听罢，二月红抬眼看了看她。

二月红“这不怪你，都是我的疏忽。”

楚唯“不过二哥你别担心，我们现在已经有另外的办法可以治丫头的病了。”

听了这话，二月红原本黯淡的眸子里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二月红“另外的办法？”

他疑惑的看着楚唯和张启山。

张启山“对，这也是我找你来的第二件事。”

张启山回应道。

张启山“小唯已经托她在北平的朋友打听过了，说是最近在新月饭店会有一个拍卖会，拍卖的展品里有不少奇珍药材，其中就有鹿活草，这药一定可以治好丫头的病。”

二月红“真的吗？拍卖什么时候开始？”

张启山“三天后。”

二月红“知道了，我即刻就动身去北平，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一定要求得鹿活草，根治丫头的病。”

说完这话，二月红一刻也不想耽搁，他转身就要走，不过当即就被张启山拦下。

原来是张启山也有意陪同二月红一起北上求药，与此同时，楚唯也表示要与他们一同前往。

楚唯“二哥，张启山可以不去，但我必须要跟你去，我不去不行的，我跟你们说，那新月饭店的规矩非常之多，没有我这个熟人带路和引荐，你们可未必去得了新月饭店。”

楚唯对二月红说道。

二月红（一脸疑惑）“怎么说？”

楚唯“其一，能去新月饭店参加拍卖会的人，都是有头有脸，非富即贵，且只有被邀请的客人才能参加，你们不仅没有邀请函，而且还打算就这样贸然前去，依我看，别说求得鹿活草了，你们就是连新月饭店的门槛都进不去。其二，如你们所知道的，我呢，在新月饭店有熟人，你们要是带着我一块儿去，不是更省时省力？”

听完这话，张启山和二月红互相看了一眼，又觉得楚唯这话说的颇有道理，于是一拍即合，几人当即决定尽快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出发。

送走了二月红，张启山正打算去处理一下陈皮的事情，不过还没等他说什么，一旁的楚唯就先开了口。

楚唯“陈皮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

她问张启山。

张启山“我一会儿让副官去码头把他抓回来，严刑拷问。”

张启山随口答。

这话听罢，楚唯的眉头微皱。

楚唯“怎么说陈皮他也是二哥的徒弟，你下手别太狠了，问清楚事情原委就好，别弄出什么人命。”

楚唯这话刚说完，张启山的嘴角上扬了一个笑容来，他问楚唯：

张启山“你不是一直很讨厌陈皮吗？今天怎么帮他说话了？”

听了这话，楚唯稍稍叹了口气。

楚唯“虽然他这个人是很让人讨厌，但是我也相信他不是故意的，他是真的对丫头好，丫头生病的这些日子，他四处求医问药，没少费心思，这次恐怕他也是被别人利用了。”

瞧见眼前这个一向有仇必报的姑娘今天居然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么感性的话，张启山不得不承认，她真是个相当有趣的人，自己已经对她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张启山“放心吧，这件事我会妥善处理的。”

他一边善意的笑着一边动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说完这话，张启山直接转身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留在原地的楚唯望着他的背影发了呆，她摸着刚刚张启山揉过的地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疑问：

楚唯“我刚刚......是被这个男人给“调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