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六）

张启山请求二月红帮忙，二月红没有答应。

几人出了梨园后，张启山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

二月红的戏听完了，在回程的车上，楚唯正激动的等着张启山带她去琼仙楼吃八珍宴，可谁知沉默了好一会儿的张启山忽然开口对开车的司机说道：

张启山“改道吧，先送楚小姐回家。”

司机点了点头，很快就将车头掉了个方向。

见状，楚唯皱起了眉，她抓住张启山的胳膊连忙质问道：

楚唯“哎等等，你什么意思啊张启山？”

明明说好了去琼仙楼吃八珍宴的，这张启山不能因为他自己的事情没谈拢就不让她楚唯好好吃饭了吧。

楚唯“你可是答应过的，我不管，我今天一定要吃到八珍宴！”

张启山“整场戏你才听了几句？”

张启山有些好笑似的看着她。

楚唯“你也没说让我陪你听完全场啊。”

楚唯持续崩溃中。

张启山“今天有点事，下次吧，下次一定请你吃。”

这话听罢，楚唯的怒气更大。

楚唯“张启山！你这个说话不算数的！停车，给我停车！我不用你送！”

在楚唯的再三要求下，张启山只能让司机先停下了车。

车停下后，楚唯气的甩门而出。张启山没有拦她，也没有把她叫回来，就任凭她往街头的人群中走。

张副官“佛爷......您就这样让楚小姐回去吗？”

张副官瞧着楚唯倔强的身影，眉头微微皱了，他坐在副驾驶上转头问着后座的张启山。

张启山随着他的话望向了楚唯渐渐远去的背影，沉沉的叹了口气。

张启山“晚些时候去琼仙楼打包一份八珍宴，给她送过去。”

他如此吩咐道。

张副官“是。”

得了命令的张副官点头会意，稍后就又让司机发动了车子，去往了张府。

晚间。夜幕降临，长沙城灯火依然。

齐铁嘴坐着去往张府的车上，车上除了他和司机外还有一个张启山手下的亲兵。

齐铁嘴“哎你们家佛爷今天不是带着我那乖徒弟去梨园找二爷了么，怎么样，二爷有没有说什么？”

齐铁嘴坐在车的后座很感兴趣似的询问着那个亲兵。

张启山去梨园找二月红时，齐铁嘴并未一同前去，所以他很好奇这件事的结果。

亲兵转回头去，摇了摇头，并回应他道：

万能龙套“二爷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不过今天园子里确实出现了一件事情，不知道哪里来的豪绅，先是当众给二爷使绊子，还跟张副官动了手，楚小姐上去跟他理论，他还对楚小姐动粗，最后更是拿暗器来偷袭。”

这话听罢，齐铁嘴的神色有些紧张起来。

齐铁嘴“哟，还有这事？那我那小徒弟没受什么伤吧？”

万能龙套“八爷放心，楚小姐没事，不过那个豪绅可被楚小姐折磨的够惨。”

齐铁嘴本来是很担心楚唯被人欺负的这件事，但又听说那个欺负她的人反倒被她整的够惨时，他不禁笑出了声，连原本紧张的神色也瞬间缓和下来。

齐铁嘴“嘿呦喂，我的乖徒弟有本事，出息了啊。哎，我徒弟这般仗义，那你们家佛爷就没说什么？”

他又问那个亲兵。

亲兵又摇了摇头。

万能龙套“佛爷也没说什么，但您是不知道啊，那个豪绅对楚小姐动粗的时候佛爷的眼神当时就变了，像是要大开杀戒似的，不过还好，楚小姐最后被张副官救下来了。”

齐铁嘴“张副官？”

万能龙套“是啊。”

听完这话，齐铁嘴伸出手来临时给楚唯卜了一卦，卜完卦后他却突然话中有话似的大笑起来。

齐铁嘴“我这小徒弟啊，大富大贵之命，就是有点......命犯桃花。”

这话听的前座的那个亲兵云里雾里。

因为二月红不肯帮忙，张启山等人只好自行去调查076军列里那些棺材的事。

次日，红府。

楚唯带了些礼物补品前来红府拜访，刚到门口就瞧见了贴身伺候丫头的那个小丫鬟急匆匆的从府里走出来。

她见了楚唯，恭敬的给楚唯行了行礼，然后说了自己要出门去给丫头抓药的事儿。

别了那个小丫鬟，楚唯走进了红府，刚路过祠堂她就看见陈皮动也不动的跪在那儿。

楚唯“呦，陈皮，跪着呢？被你师父罚了吧？”

她悠哉悠哉的走了过去，却瞧见陈皮的脸上写着一脸的不高兴。

陈皮“你给我闭嘴。”

楚唯“脾气那么大干嘛，我又没惹你，再说又不是我让你罚跪的，你冲我凶什么？我看就是丫头把你惯坏了。”

陈皮“不许你在背后议论师娘！”

陈皮的眼神突然凶恶起来，吓了楚唯一跳。

丫头“陈皮！”

丫头忽然从祠堂门外走了进来。

本想着过来给陈皮送点吃的，可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了陈皮和楚唯的争执声。

瞧见是丫头来了，陈皮的眼神瞬间变得温顺，甚至还像个孩子似的委屈的唤了丫头一声师娘。

陈皮“师娘......”

丫头“你师父让你罚跪，是想让你反省自己的错误，你怎么还这么不安生？”

丫头微微蹙眉。

陈皮“我没错。”

陈皮坚持认为自己没有错。

他知道丫头爱吃螃蟹，就去河边给她捉螃蟹，可是没捉到几只大的，他看到有个男人手里有很多大螃蟹，他想去买来，可是那人说这些螃蟹被别人给订了，说什么也不肯卖，陈皮一怒之下就动了手，强逼着人家把螃蟹卖给了他。

在别人眼里看来，他这事做的不对，但他自己却并不觉得。

瞧见陈皮这个态度，丫头也无可奈何。

她并不知道陈皮送自己的那些螃蟹究竟是怎么来的，陈皮只告诉她，是因为自己去河边捉螃蟹耽误了练功，所以才被二月红罚跪在祠堂。

丫头“我用剩下的那些蟹黄给你做了碗面，趁热吃吧，跪着吃，别回头没个正经让你师父瞧见，又得罚你多跪一个时辰。”

丫头将手里装着蟹黄面条的食盒放到了陈皮的身侧，说完这话，她就拉着楚唯离开了祠堂。

楚唯跟着丫头去了内室，一进屋楚唯就跟丫头抱怨起了陈皮。

楚唯“丫头，你对陈皮也太宽容了，他这个性子就该好好教育，不然以后肯定会弄出更大的事情来的。”

只是丫头听了，满目愁容。

丫头“他也是为了我，我怎么忍心看他因为我而受罚。”

她叹了口气道。

楚唯“对了，你最近身体怎么样啊？我刚进门的时候瞧见伺候你的那个小丫鬟又去抓药去了。”

楚唯忽然想起来方才在府门见过了那个小丫鬟。

听罢，丫头摇头笑了笑。

丫头“没事，大夫说我体质弱，要多吃些补药补补身子，最近又偶感风寒，所以吃的药就比往常要多了些。”

虽然丫头一直强调自己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但楚唯却隐约有些担心。

晚间。

楚唯留在红府和二月红等人吃了顿晚饭后，丫头因为身体的原因，就先回屋睡下了。

屋门外，月光照在庭院里。

二月红负手背立站在院中瞧着夜空里的月，楚唯从身后走至他身侧。

楚唯“二哥，张启山说的那件事，你真的不帮他的忙吗？”

她突然问道。

二月红听了，侧目看了看她。

二月红“怎么，他找你来当说客？”

楚唯“没有，但我就是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同为老九门，怎么着也该互帮互助。”

听完这话，二月红沉默了一会儿。

二月红“你知道的，我已经不碰地下的东西很多年了。”

楚唯“是因为丫头的病吗？”

二月红“你都知道了？”

二月红的眉头皱了皱。

楚唯“我虽然是个法医，但起码还懂一些治病救人的医术，我看她的脸色...恐怕不是小病那么简单。”

二月红“祖上阴德有亏，可内子无辜啊，丫头不该遭这种罪的。”

他叹了口气道。

瞧见二月红这般忧虑，楚唯忽然想起了远在北平新月饭店的尹新月。

她又对二月红说：

楚唯“我在北平有个朋友，她家是开饭店的，来往的都是一些大富大贵的客人，见过的奇珍药材不在少数，回头我发个电报回去问问，看看有没有什么药可以根治丫头的病。”

这话听罢，二月红转头看了看楚唯，眼里充满了感激之情。

二月红“劳你多费心了。”

他向楚唯道了谢。

月色下，俩人并肩站在院子里，一同眺望着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