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庄园一

“你把它想得太好了！”

“会吗？我只是照着你说的话，去绘图而已呢！”

“那儿只是景色美，生活在那儿的记忆却是残酷的。”十二岁以后，他所受到的一连串打击，远远超过了，他在十二岁以前所拥有的美好生活。

“你在那儿学会了严肃的，是吗？”

“我在那儿学会了很多东西，不仅是严肃，还包括了伤心，仇恨，敌视，回忆，孤单，寂寞，世故，城府...........我学到的东西太多了。”

“你的眼睛里盛满的全都是在那儿学到的？”她怜惜地轻抚过他的双眼，“闭上你的眼睛，让我来当你的双眼，将你学到的东西全都遗忘，我来教你新的，愉快的东西。”

沙漠真的闭上眼睛，双手轻轻拥她在怀中。“教我吧！也许只有你能净化我的心灵，让我忘记那恐怖的一切。”

被钟楼底下热闹的庆典吸引到街上的加西莫多，被众人团团围住，有人替他戴上皇冠，高喊着“滑稽之王”，将他高高抛上天空，然后再接着............周而复始着，从小就孤单的加西莫多才要为了众人对他的热情待遇而感到开心时，这时围观的群众突然就对着他丢鸡蛋，丢青菜，并且口头上的嘲笑他，讥讽他，这让他犹如从云端掉下，他觉得即羞愧又难过，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来到过街头。

就在此时，突然出现了个身穿吉普赛衣服的女人，她以着轻盈的舞步，将他从困难中救出，她美妙的歌舞，让大家转移了目标，加西莫多才得以脱困，悄悄地逃回他的钟楼.......在加西莫多眼中，这名吉普赛女郎是美丽而且善良的............

沙漠带着唐馨搭着私人客机，到达了他位于爱尔兰外海域的一座无名小岛上的府邸——一座足以媲美英国皇室的城堡。

就像唐馨说的那样，才下了飞机，她就闻到了青草的味儿，花香味儿，咸海味儿...........各式各样的味道朝着她扑鼻而来，虽然混杂在一块却又能嗅出这其中的巧妙。

“好美。”

“这儿就是我从小出生，长大的地方。”沙漠看着她的侧脸，微微一笑。

“这儿离你的城堡，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吧？我只能瞧见堡上尖尖的钟楼，那是钟楼没错吧！没想到你的城堡里还有钟楼，我以为这类的建筑物已经列为古迹了呢！”

“是钟楼没错，不过那口钟已经朽坏，不用很久了。”

“嗅！改天我能去那儿瞧瞧吗？”

沙漠挑挑眉，“破破旧旧的钟楼，没什么好参观的吧？”

“那可不！”她跳过草地上的白色小花，“关于钟楼，可是有个很美很美的故事呢！”

“你指的是‘钟楼怪人’？我可不觉得我的钟楼能比得上圣彼得教堂的钟楼。”他可不以为然，“那儿空间又小又窄，又有灰尘，蜘蛛网，老鼠，鸟屎的，勉强能称得上是有点的只有通风，还算良好的，以及能够瞭望到一望无际的海洋，其他无一可取之处。”

“只能瞭望到海洋吗？”

“不然你以为，还能看到什么？”

“这整个岛上的景色啊！你有一阵子常常待在钟楼里吧？”

“唐馨，你的反应不要这么快会更吸引人一点。”他皱起眉头，压根子，没想到她竟然会猜到，他有一阵子常往钟楼跑。

“我也不想的啊！谁叫你老是讲话讲得，让人能有迹可寻。”她得意的轻笑出声。

“我又露出了什么口风了？”

“你啊！明明说钟楼破破旧旧，没什么好值得参观的，可是却又能够把钟楼的优缺点，巨细靡遗的都给我说出来了，这不是把话说明了，在告诉我，你去过钟楼吗？”她倒也不邀功的道着：“我啊，不是反应快，我只是多嘴的把你没讲出来的话，都讲出来而已。”

“呵！你可别当我是奇女子，真能百事都一目了然，统统都猜得到，我只是个好管闲事的多嘴婆罢了！”

沙漠抿嘴而笑，他跟着她，两人双双经过一片绿色的大草原。

“就这么说定了，改天你得带我上钟楼区欣赏欣赏，可不许反悔。”

“为什么那么想上去看看？”

“想感同身受一番啊！”

他看着她，不了解一个钟楼何来让人干事东西的功能。

“加西莫多，最喜欢在钟楼里俯瞰巴黎城内热闹的一切，即使只是小贩的叫卖声，他听在耳里都觉得那是，比上帝的声音还要令人觉得可亲的声音。”她解释着，“我想感受一下，那一种一个人孤孤单单居高临下倾听底下热闹声音的情景，这样我就能体会，你儿时寂寞时所思所想的是些什么东西了。”

“加西莫多也能扯上我来？你真厉害。”

“为什么不能？你和他一样，都是与世隔绝的孤单人啊！”

“那种滋味并不好受，你不会想尝试到的。”

她抚摸着躺在她胸前的发丝，安静地踩过一根根青翠的绿茵，似乎像是她“前一辈子”的记忆在她的脑海里翻滚着，因为是“前一辈子”，所以感觉并不深刻，甚至虚无得像是梦境般，勾不起她内心任何一丝一毫的波纹。“类似的滋味儿，我曾经尝过。”

“喔？”这是他第一次听到他说起关于自己的事情，让他产生了好奇。

“在我好小好小的时候，曾经被遗弃在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国度好久好久，那是我唯一感受到过孤单，寂寞的滋味儿。”

“遗弃？你不是说的父母亲宠爱你如珍宝？”

“是啊！他们是我‘这一辈子’的父母。”

“我不懂。”

“我是父母亲领养的小孩，在我五岁那年我被亲生母亲丢弃在孤儿院，院里头有好多小孩儿，有金头发，红头发，只有我一个是黑头发的，不管在哪一种颜色头发的小孩，所说的话我全都听不懂，若不是我现在的父母亲发现了我，然后带着我离开那个对当时的我，犹如地狱的地方，我恐怕早就不存在在这个世上了。”她轻描淡写地说着，脸色平静得仿佛这件事和她无关般，“我常戏称在孤儿院时的我是‘前一辈子’，离开孤儿院后的我是‘这一辈子’。”

他从没想过她也有一个并不好受的故事，看着她时他总觉得，她是上天赐她下凡来享福的天使，只需要好好地享受属于人世间的最美好一面就可以了。

他将她拉近他的怀中，让她能好好地靠着他。

“你是在安慰我吗？”她心底流过一道道暖流，使得她平静地心，很快的骚动起来。

“是的。”沙漠轻吻着她的额头，轻拍着她的背，想着这样给她安全感。

“你不需要替我觉得难过，若不是我的亲生母亲遗弃我，我可能这一辈子都会不认识你。”她温柔的道着，“我该感谢她的遗弃。”

“你..............”他迷惑地看着唐馨。

“如果她没有遗弃我，我跟着她所接受的教育，说不定不是让我当个‘公主’，而是个平凡无奇的‘仆役’，若不是那样，就算我们认识了，你不会爱上我，我也不会爱上你——这不是我所想要的人生。”她笑笑地说着：“所以我还是得感谢她的遗弃。”

她的人生里若没有沙漠，她想不出会有什么精彩可言。

“你怎么能这么善良？”他捧着她的脸颊，心里一阵荡漾，他的唇就这么贴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