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感受,熟悉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不该的啊,像自己这种人,这种被洛冰河厌恶致极的人,怎么会到这种地方呆着,怎么会被他抱在怀里,怎么会让他说出那种话来?
见沈九这种极度防御的姿态,他就知道自己常年累月的欺压之下,这个人已然对自己戒心高筑了。
"你过来些,先把药喝了。"
狐疑的望过去,哦,看不见。
见榻上人只动了动脑袋,现下洛冰河倒也不生气,只是自已挪上了榻,捉了那人冰凉的手,拽着让他摸上碗的边缘。
"热的,药。这回真是药。"
也是,从前到也有过许多回不是药的时候,用白瓷碗矜贵的装着,一双手强迫他喝下去,一双狠戾的眼睛。之后,大概会听到一阵强烈的咳嗽声,再之后那张脸上浮现出笑意,之后多半是阵阵的痛楚沿着食道传向四肢百骸,最后吗,可能会听到压抑的呻吟声吧。
他不知道。
他不太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是药是毒。
洛冰河看着沈九摸索着碗的边缘想端起来,又在想要松手的那一瞬间感到明显的脱力感。
连忙扶住,不然怕是直接撒在被褥上。
怎么会这样呢,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师尊会虚弱到连碗药也端不住呢。
"算了,我喂你喝吧。″
沈九闻言,眉头皱了皱,到也没说什么。
他似乎好久没说话了,张口闭口也就是"小畜生"之类那些个来来回回滚来滚去的词,腻了,乏了,怪没意思的。
苦,进口的第一感觉。
不过还是扶了那个比自己有力多了的手一口气咽下整碗汤药。
其中好像有一些血腥味混在了其中。
可能是他自己哪块出了血吧。
他真的好冷,浑身自下而上透着久不见光的阴寒。这种感觉就如同跗骨之蛆之般缠着他,从前在水牢多半是身上的钝痛消磨了些许感觉,如今乍一离开倒是被这从每块骨缝中生出的阴寒磨的难耐。
"你......还想做什么?″沈九苦笑着。"快些吧,想来我应当是时日无多了吧。"
"师尊 ......你.....不会的,我不会再伤你了。从前,有些事.......我.....许是错了。″
我错了。
一代魔尊用这种有些嗫嚅的语气说出了那几个字。曾经他逼着沈九认下却一直没有认的错,竟是从他口中说了出来。
"所以呢?你还想怎样?"
"师尊.......我........我们好好过日子,待师尊养好了我就........."
有些激动的声音弱了下来。
能许下些什么承诺呢,怎样的承诺能留住这个人呢?
"放我走........"
"这不可能!师尊,你现在不能走,你如今怎么走的了!?"
呵,也是,废人一个,如何立足?更何况让他放过自己,不可能的,那个错了,几分真几分假,又有几分真心,又能坚持几时?
"我,想回清静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