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好,我能感觉到你很不开心。”
蓝曦臣不知道,从他说出这句话开始,背对着他的江厌离原本落在水面上空茫的眼神就顿住了。
那双从小到大都习惯了理智和冷静,盛满对旁人的温柔包容和面对一切仿佛都从容淡然的丹凤眸。
有一瞬间,不由自主地涌上了从未有过的委屈和脆弱的水光。
只有真切地感觉到自己是被人爱着时,才有哭诉撒娇的资格。
仅仅此时此刻,江厌离是真的想要把自己内心所有的忧虑和不安对蓝曦臣一吐为快的。
但最终她张了张唇,理智还是及时地拖拽出了她的冲动与感性,沉默着什么也没说。
她仰头看向天幕上与之前在魏婴院子中所见分明别无二致的明亮月轮。
不知为何入眼却变地有些模糊。
“阿离,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可以和我说说,咱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好吗?”
将眼中泪意压下后,江厌离终于回过头看向了蓝曦臣,言笑晏晏地道,
“真的吗?真的什么都可以吗?”
她笑地若无其事,眼里微弱的光却像是孩子般天真又小心翼翼地试探。
看着这般神情的她,蓝曦臣只觉心都像化成了一滩最温柔的春水。
他仿佛在安抚受伤后不敢再露头的小动物,用最柔和的声音同样小心翼翼又万分肯定地回答她,
“真的,真的什么都可以。”
这绝非蓝曦臣虚假的空话,也并非他不知所谓,鲁莽冲动地许下这样仿佛不顾一切的承诺。
作为蓝曦臣自身,他当然可以,但作为姑苏蓝氏宗主的他,那当然是不行的。
但蓝曦臣了解江厌离,他也信任江厌离,他知道以她的性情和品格是绝对不会提出有违道义的事让他去做。
甚至明明是她先提出的什么都可以,但最后却会体贴地说些不叫人为难的话。
然而蓝曦臣万万没想到,江厌离想要的承诺的确不违道义。
却也的确叫他一生都再没如那般为难。
听到蓝曦臣毫不犹豫地应肯,江厌离看着他眼里的认真,沉默了一瞬。
她从栏杆边站了起来,却转过身没有再看蓝曦臣,而是突然间开口问了个似乎不相干的问题。
“曦臣,你还记得我们初识的情景吗?”
初识吗……
蓝曦臣怎么可能会忘呢。
“我记得,那时你也是在这样一个凉亭里,在金麟台上的凉亭。”
他也仰头看着漆黑天幕中高悬的明月,眼中是淡淡地怀念和因此而生地情不自禁的愉悦。
“你正在亭子里拿臂上的菱纱戏鱼,笑地很开心,很美……”
那时同样像今日这般本就是追寻着她而来的蓝曦臣撞见那一幕,同样被她脸上的笑容感染地情不自禁地会心一笑。
那是与现在的她截然相反的由心底生出的愉悦又灵动的笑容。
最后,她发现他的存在,他们就一个在亭内,一个在亭外。
隔着与现在静谧的月色完全不同的明朗灼灼的日光相视一笑。
那便是他们最初对彼此心动的开端。
作者今日加更第四章!
作者还欠会员加更四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