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厌离的出现让魏婴始料未及。
以致于在听到她的声音的一瞬间，他的身体就僵硬地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然而江厌离却并未停下她接近的脚步，直到走到他身边才停下来坐在了他身旁。
“阿羡在看什么？”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没有丝毫魏婴以为的嫌恶痛恨。
然而魏婴听着她温柔地语气，首先下意识涌上心头的却不是松了口气。
而是莫名地痛恨……
是的，就是痛恨。
魏婴突然很痛恨师姐对待他这种温柔到纵容的态度，仿佛他永远都是需要包容保护的孩子
可他又清楚明白地知道，这痛恨实在来的没有道理，也实在怪罪不到师姐的身上。
因为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她只是不爱他罢了。
没有听到魏婴的回答，江厌离也并没有着急，她看向他之前看的方向。
理所当然地那里什么也没有了。
魏婴把头埋在自己的手臂里，不敢抬头看她，江厌离没有催促他。
只是安静而耐心地坐在一旁陪伴。
“师姐，对不起……”突然闷闷的声音从魏婴的手臂里传来。
高处的山巅有比较剧烈的风，吹动了绑在江厌离脖颈上的飘逸的雪白云纱。
提醒着她昨晚发生的事，然而她唇边的笑容依旧是那么温柔而包容。
“没事的，师姐不怪你。”
就像魏婴痛恨的那样，她永远把他当成需要迁就纵容的孩子。
可最终魏婴还是没能说什么，或者说他不敢将他最后的体面直白地撕开。
于是在江厌离选择若无其事，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地对他道，
“和师姐回去吧，阿羡。”
魏婴终究还是沉默地站了起来。
……
回去的时候，两人一前一后地往营地里走，江厌离在前，魏婴在后。
魏婴默默地注视着师姐的背影，看着她以往脖颈间没有的云纱。
这样的装饰是有些突兀的，然而师姐恰好常常穿着一身雪白长裙。
她的容颜又实在生地太美，气质太过冰清玉洁，超凡脱俗。
雪白的云纱绑在她修长的脖颈间，与同样雪白如堆云的衣袂随风飘飘然地翩飞。
反倒更衬地她宛如云端上的姑射仙人，一尘不染地仿佛不该生在这凡尘浊世当中。
魏婴离她离地不远，所以这云纱理所当然地随着风吹到了他触手可得的位置。
而他也的确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手。
然后云纱也确实落在了他的掌心，但很快它又再次若即若离地自他的掌心轻轻划走。
就像他和师姐之间的距离，明明并未相隔很远，却又像隔了天高海阔。
魏婴怔怔地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掌心。
他想要再次伸手，却又害怕发现自己可能永远都抓不到那段云纱。
也抓不住走在他前面的师姐。
……
魏婴的神情突然变得似喜似悲，似哭似笑，从昨晚到现在，他胡思乱想了许多。
他怕师姐怪他，又怕师姐不怪他。
他甚至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矛盾的想法，然而直到现在师姐果真像是毫无芥蒂地原谅他时……
这一刹那，就在恍然大悟的瞬间他突然有种想放声大笑，想放声大哭的感觉。
却又觉得自己已经欲哭无泪，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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