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情我愿

成淼轻轻走出门，走到主卧门口外，深吸一口气凑近门口，抬起手打算推开半开的门。

妈妈老成啊，我们的女儿终于长大了，有可以照顾她的人了，以后我们都可以放心了。

透过微敞的门缝，成淼看到母亲抚摸着照片上的人像。

妈妈那小子我替你参谋过了，看得出来，很爱我们家淼淼。我们那傻闺女还说我见钱眼开、卖女儿，可是我知道那孩子看我们家淼淼的眼神啊，像我们年轻的时候你看我的眼神一样，看不错的。我们这傻闺女啊，好不容易找到个爱她的人，自己还不知道呢。老成啊，别怪我，我只能做个狠心的‘红娘’了。唉，老成啊，如果你再多活几年，说不定就能看到我们女儿风风光光出嫁呢……

门被轻轻关闭，成淼站在门口沉默了很久。

边伯贤怎么样？

看到成淼回来后沉默不语的样子，边伯贤开口询问道。

成淼……边伯贤，我们结婚吧。

边伯贤！！！

因为成淼突如其来的话，边伯贤慌乱地站起身，身后的座椅因巨大的牵扯与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拨动着他此刻跳到嗓子眼的心脏。

边伯贤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颤抖的声线暴露在空气中。

成淼微微抿嘴，回想起方才母亲说的话：我们的女儿终于长大了，有可以照顾她的人了，以后我们都可以放心了。

成淼抬起头，眼底泛起迷雾，不知是紧张还是其他……

……

成淼懂了吗？

边伯贤我明白了。

早已没了方才的激动。

两人看着手中的协议，谁也没了话。成淼看了边伯贤一眼，眼底的复杂情绪一时难以道清。

随后她拿起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看着依旧沉默不语的边伯贤，微启唇。

成淼如果你……不想签也可以……

拒绝。

话还未说完，就看到边伯贤拔下笔帽，签上字。

成淼边伯贤……

成淼看着眼前背对着自己的边伯贤，内心竟有一丝后悔。

边伯贤成淼，你什么都不知道。

“砰！”

门被重重地关闭。

妈妈小边，这是怎么了？

边伯贤阿姨，我突然有些事，先走了。

妈妈那改天再来啊。

边伯贤好。

听着屋外的对话，成淼手不住地蜷曲起，手中的协议一角被攥起扯出难看的褶皱，像她此刻纠结的内心。

隐隐约约的字体格外耀眼：婚姻协议。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抬脚走到窗边，看着楼下来往的人群，陷入沉思。她，到底怎么了……

夜晚，成淼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漫不经心地擦着头发，偶然瞥见床上还未变黑的手机屏幕。

“明天八点，楼下见。——边伯贤”

成淼……

……

清晨，成淼穿了一件简单的格子衬衫搭配上浅蓝色牛仔裤，挎着包走下楼，注意到车边站着的边伯贤。

许是注意她的身影，他抬头看向自己。

不知是否是错觉，之前在他眼里看到的某种感觉似乎消失了。他就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犹豫半晌，成淼迈开脚向他走过去。

边伯贤上车。

边伯贤将手机放回口袋，对自己简单地说了一句话，转身进入车内，一气呵成。

成淼……

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许是主人算着时间在车里开了暖气，虽是早晨但温度并不低。只是狭窄的车内依稀能闻到轻微的酒气。

成淼你喝酒了？

侧头询问。

边伯贤嗯。

眼睛注视着前方，开着车，似乎并不想说什么。

成淼看出来他心情并不好，只是这样她内心也感觉很压抑。

车内再次陷入尴尬的寂静。

看着一闪而逝的树木，成淼犹豫一会开口道。

成淼我们去哪里？

边伯贤我家。

成淼你家？

听了边伯贤的话，成淼顿时有些慌乱。

边伯贤怎么？不愿意？当初不是你和我做的协议，双方相互帮助应付家中的婚姻要求吗？

边伯贤那生硬的语调，让成淼听了很不舒服，忍不住蹙起眉。

成淼没有，我是觉得去伯母家，怎么着也得买什么礼物……

边伯贤那些你不用管，只需要扮演好儿媳妇的角色就行。

阴阳怪气的对话让成淼再也没了继续聊下去的心情，转头看向车窗外。没有注意到，身旁的人再次握紧了方向盘，眸色加深。

汽车过拐角，进入宽敞陌生的院内，驶进地下车库。

看着边伯贤熄火，拔下车钥匙，走下车，成淼也跟着下了车。边伯贤没有说一句话，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只能呆愣地跟在他的身后。

走进门，成淼才知道这房子是多大，三层的房屋，盘曲而上的扶梯，在中央玻璃灯的照耀下闪着金色的光亮。光滑的白瓷地板照下楼层的倒影，像一面镜子。

诧异于周围装横的成淼并未注意到楼梯处走下来的年轻女子。

边伯贤大姐。

身边的人幽幽的声音响起，成淼才抬起头看向来人。

只见她穿着白色及膝裙子，微挑的眼眸直直地看向自己，白皙的手虚扶着金黄的楼梯扶手，缓慢地走下楼梯。

成淼大姐好。

成淼学着边伯贤向女人问好，可没有得到她的任何回应。

女人从下楼开始到现在一直盯着自己，让她有些发毛。她忍不住想向边伯贤求助，可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对面的女人毫不避讳的目光，没有任何想出手帮助的意思。

掩下失落，才想起他们只是合作关系，她为什么会想要去找他帮助呢？

江芸贤儿来了？

这时一声惊喜的呼喊将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成淼解救了出来。

再次抬头看向楼梯上走下来的中年女人，虽然脸上有了岁月留下的痕迹，但举手投足都尽显端庄优雅。

江芸这就是淼淼吧？

中年女人走到成淼面前，亲切地拉过她的手，言语间满是温柔。

成淼阿姨好。

江芸贤儿。

转头看向一旁一脸冷漠的边伯贤。

江芸要回来也不提前告诉阿姨一声，我也好告诉你爸，让他高兴高兴啊。

边伯贤回不回来，不都一样吗？

江芸哎！贤儿，今天是你爸五十大寿，一会儿不要让他生气。

边伯贤……他不是我爸。

江芸你……

对于两人奇怪的对话，成淼不知道怎么做，只是感觉气氛有点低沉。

边陌阿姨！快上楼吧。爸爸他们还等着我们呢。

旁边一直不做声的女人开口阻止了接下的吵闹。

江芸好。

许是听了女人的话，两人都停了嘴，一起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