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咸德帝强打起精神，说：

咸德帝（当今皇上）八大营的巡查说见着你们的杂役出现在池边，朕问你们，他在那儿干什么？

霍黎忻（韫奕）回禀皇上，葛叔是在等大内里的福公公

咸德帝（当今皇上）他是得了谁的命令

霍黎忻顿了顿，叩下去，说：

霍黎忻（韫奕）是罪臣的命令

咸德帝咳了几声，说：

咸德帝（当今皇上）就你一人的命令？

沈泽川（兰舟）不，皇上，也是罪臣的命令

咸德帝（当今皇上）你们幽禁昭罪寺，每月自有大内拨发吃穿用物。你们怎么会与小福子有了干系？

霍黎忻（韫奕）皇上垂爱，准罪臣在昭罪寺中面壁思过。皇上不仅施以圣恩，还赐予了饭食。只是近些日子，罪臣风寒缠身，和着早年的旧疾一起，每日越发难以起身

霍黎忻（韫奕）大内虽拨了饭食，却没有药物。葛叔在昭罪寺中当值已久，见罪臣可怜，便求了出宫采办的福公公，为罪臣向大内讨了些药。有了此次，罪臣托葛叔求一求福公公，为罪臣置办些福油灯

太后你们家中无人，要那祈福用的福油灯做什么？

霍黎忻（韫奕）罪臣们自知罪责滔天，在寺中为皇上和太后日夜灯祈，也在为中博茶石一战中的忠魂烈士们日夜诵经

霍黎忻说得虔诚，又道

霍黎忻（韫奕）罪臣们在寺中种了些菜蔬，托葛叔鬻于早市，换得了几枚钱。罪臣病已如此，与其拿钱买药，不如换做福油灯

太后你们虽有罪，却也不是罪无可恕

咸德帝疲倦敛眸，说：

咸德帝（当今皇上）小福子如今已死，你们可知他素来与谁有过节？

沈泽川摇头，低声说：

沈泽川（兰舟）罪臣们虽斗胆托了福公公买灯，却从未与福公公见过面、传过信

咸德帝（当今皇上）那你呢

咸德帝示意纪纲。

咸德帝（当今皇上）你说，他平日里，有没有提过什么？

纪纲不敢直面皇帝，如同寻常杂役一般又惊又怕地回答：

纪纲回皇上的话，福公公平日出宫皆为采办，行程忙碌，多是打发身边伺候的人见小人

咸德帝听着此处，似是自嘲，瞥了眼泥塑木雕般的潘如贵。

纪纲只有一回，小人在轿前迎福公公时，听着福公公与左右说什么殿下恼羞成怒，要寻他麻烦。小人当时着急把置办福油灯的钱银交给福公公，故而凑近了许多。只是福公公那日也事务繁忙，便让小人今日来西苑等着他，这才有了军爷们见着小人在池边徘徊一事

潘如贵你可听清楚了，是‘殿下’，不是别的什么人？

纪纲连连磕头，说：

纪纲不敢欺瞒皇上，那日集市，见着小人的人有许多，只要问一问，便知小人没有说假话

咸德帝久不出声，屋内药味甚重。太后用帕掩了掩口鼻，倾身过去，对咸德帝说：

太后皇上，小福子之死，到底有没有预谋，不能只听萧驰野一面之词。此案就发生在圣驾几步之外，若真如此人所言，是楚王要小福子的命，那萧驰野又何必这样百般搪塞？

潘如贵皇上，小福子命不足惜，若楚王因着私怨杀了他，那倒罢了，只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皇上出宫的日子少，可小福子出宫的日子多，楚王为何不挑别的日子，非得在今天呢？

咸德帝忽然又猛烈地咳嗽起来，他拨开潘如贵的手，自己用帕子擦拭了血迹，谁也不看，说：

咸德帝（当今皇上）建恒乃是朕的亲弟弟，他什么脾性，朕最明白。这案子既然已经如此，就让纪雷结了。全系小福子狗仗人势，僭越礼法，惹人怨妒所至。罚阿野在府中禁足半月，罚纪雷和奚固安三月俸禄！潘如贵，你去传话，说完就让他们散了吧。

潘如贵这……

潘如贵看向太后。

太后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