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咸德帝看了一遍，不知为何突然掩唇咳了起来。他不要潘如贵擦拭，自己用手帕揩掉了唇间血，沉声说了一句话。

可以霍黎忻的腿实在是太疼了，尽管已经简略的包扎过了，可还是感觉到一股钻心的疼。

意识模模糊糊的。

在霍黎忻一旁沈泽川闭了闭眼，胸口迅速地跳动起来。

下一秒，意识模糊的霍黎忻也听到了咸德帝说

咸德帝（当今皇上）抬起头来！

不明所以的霍黎忻也只好随着声音和沈泽川一起抬头看向皇上。

霍黎忻呼吸微促，撑在地上的手掌冰凉。他缓缓抬起头，看着咸德帝那消瘦的脸庞，心中一阵苦涩。

皇爷爷…霍黎忻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意识已经模糊不清的他，只能隐约听到，咸德帝此时正在询问沈泽川。

他不知道咸德帝问了沈泽川什么，他只是感觉到沈泽川蓦然抬眼，眼里的泪已经淌下来，沿着那颊面往下滴。他仅仅抬起了这么一瞬，便又用力地将额头磕在地上，颤着肩臂，喉中的哽咽声随之而起。

朝堂上只有咸德帝和沈泽川的声音了。

一会儿，霍黎忻模糊中好像听到了他的名字。

咸德帝（当今皇上）霍将军之子，霍黎忻是吧

霍黎忻提起力气，朝皇上回到

霍黎忻（韫奕）是的，臣就是霍将军之子，霍黎忻

咸德帝（当今皇上）呵，很好，不愧是一家人啊，骨头一样的硬啊！

霍黎忻（韫奕）臣惶恐，不知…皇上说什么？

咸德帝（当今皇上）朕在说什么？

霍黎忻抬头看向皇上，眼中有着十分的坚定。

霍黎忻（韫奕）臣不知

咸德帝（当今皇上）哈哈哈哈，好样的，你们一个个都好样的

皇上用手指指了霍黎忻和沈泽川一通。

咸德帝声音骤冷

咸德帝（当今皇上）竖子狡猾，意图欺君，留你们不得！潘如贵，把他们拖下去，在端成门杖毙！

潘如贵奴婢遵旨！

潘如贵立即领命，恭身退下来。

霍黎忻想要挣扎，奈何使不出一分力气，只能同沈泽川一同被锦衣卫死死地捂住了口，飞快地拖出明理堂。

潘如贵大步流星地走向端成门，锦衣卫校尉分列两侧，噤若寒蝉。待潘如贵站定，宣读完咸德帝口谕之后，锦衣卫立即动手。

霍黎忻心生绝望之意“娘，阿忻快要来找你们了”

霍黎忻被塞住了嘴，那条受伤了的腿毫不意外的又疼了起来，锦衣卫手脚麻利地给他裹上厚棉底衣，让他们面朝地趴倒。

潘如贵站在寒风中，冷冷的看着霍黎忻和沈泽川。

潘如贵你们小小年纪，胆子顶天，敢在皇上面前做张做势。你们若是如实交代了你们那爹的叛国罪行，倒也未尝没有一线生机

霍黎忻闭了闭眼，没有说话。

一是他根本就没有力气说话，二是他完全不相信他爹会叛国。

潘如贵起身

潘如贵搁棍吧

两侧锦衣卫校尉当即齐声而喝：

万能小龙套搁棍！

万能小龙套打！

话音未落，那包裹铁皮、挂有倒钩的廷棍呼风而下，重击在霍黎忻和沈泽川身上。

三棍之后，又听得一声：

潘如贵着实打！

皮肉的苦痛像火一般燎烧着身躯，打得霍黎忻全身骨头如同散架了一般，想呜咽，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咬紧口中堵塞之物。血吞咽不及，含在齿间全是咸涩。霍黎忻残喘尚存，却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眼被早已不能睁开，只能感觉到湿淋淋的汗在脸颊上肆意的流淌。

天空阴沉，大雪如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