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见04

南书胃里一顿反酸，向着门外跑了出去，连老板娘那句呼喊声都抛之脑后……

　　耳边的风声在此刻都显得如此清晰，夜色笼罩着这座城市，月亮偷偷藏了起来，路灯的光从头顶轻轻洒落，那条小吃街依旧热气腾腾，人来人往。

　　南书跑得累了，便找了处坐了下来，那刻她有些沉默，转头却发现女鬼一路跟着她跟了过来，现在正坐在她旁边朝她友好带着善意地笑。

　　她大概十六七岁的样子，扎着两个小辫子，穿着白衬衫和深色半袖裙，一双亮亮的小皮鞋，正歪着头打量着南书。

　　“你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呢？”南书终于问那个最想问的问题。

　　她笑了，从不知道哪里来的纸上一笔一划地认真地写着：因为只有你能看见我。

　　她递给了南书，可南书伸手去接纸，看了一眼，纸就自动消失了。

　　南书疑惑，看着她又继续写着：我想让你帮我给我的哥哥带句话，告诉他我很好很好，不要为我难过。

　　“你……为什么死了？”南书迟疑地问出了那个问题。

　　可没想到女孩的脸色瞬间变得很惊恐，甚至害怕地蜷缩在一旁，整个身体都在轻微地发抖，她紧紧地拉住了南书的袖子，嘴唇发白，好久好久都没有说话。

　　再抬头时，南书看见女孩的眼泪一滴一滴地往外流，那种无法形容绝望哀求的眼神，是麻木的，是窒息的，那是破碎的洋娃娃和枯萎的花。

　　女孩的唇一直在抖动，麻木地重复着两个字，南书听了好久才听清楚的那两个字：“不要。”

　　女孩突然发疯了一样跑了出去，南书跟着她跑，可渐渐地越跑就越入了无人之地，那是一个老旧的小巷子，凹凸不平的石板路，阴暗的潮湿的黑暗包围了南书整个人……

　　突然她听见了微弱的求救声，那是声撕力竭的痛苦的唔咽声——“不要，不要……”

　　小巷子里传来了他们嚣张嘲笑的声音——“怎么？玩不起了？我们就是玩玩，你还想往哪里走呢？”

　　南书渐渐走进，却看见他们正撕破了她的衣服，紧紧地围着她，一个抓着她的头发，扇了她一巴掌，她嘴角流出了鲜红的血迹……然后恶魔般的声音就开始渐渐传出来了，是笑声，是他们肆无忌惮的笑声……

　　南书想要冲过去，可是她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这是女鬼生前最后的画面……

　　他们就这样侵犯了她……可是她是那样明媚热烈的人啊，就这样被毁了……

　　南书看着所有人走后，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拖着一身伤慢慢地走出了小巷子……突然她的衣服里响起了铃声，她颤颤巍巍地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那边的声音陆陆续续地传来：“佳佳，下课了吗？现在在学校和同学相处的融洽吗？……”

　　“哥，我很好……很好很好，就是想你了，我好想好想你……”

　　挂断电话的少女蹲到了地上，南书看见她的眼泪崩溃决堤，再也止不住，她声撕力竭地用尽了全部力气……

　　少女最终死在了阴暗的小巷里，她甚至来不及看一看明天依旧明媚的太阳……

　　你说，为什么这样明媚阳光的人却死在了阴暗的黑夜里呢？他们却能继续快乐地活在阳光下呢？他们午夜梦回的时候有没有害怕过，还是心安理得地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南书垂下了手，握紧了拳头，再也没有说话。

　　学校掩盖了所有的一切，因为担心这件事越闹越大，因为担心会对学校声誉有大的影响，因为担心学校未来的招生计划，因为担心很多很多……

　　校长说，都是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他们只是玩玩……

　　玩玩？只是玩玩！！！

“他们都在问受害者，为什么受伤害的人是你而不是别人？却从来没有人问施暴者为什么这样做？这大概就是人性最丑陋的一面了吧。” ——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