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吴邪从张家古楼救人出来后的第五天。
整个霍家,黑白交替。大大的“奠”字在堂前,桌上摆着霍仙姑的遗照。
大概是午休时间,偌大的院内没什么人走动。
霍家门外,一个身穿黑色旗袍的绝色女子,静立门前。而后另一个容貌姣好,但稍逊于她的女子带着两个行李箱跑了过来。
不一会儿,一老者急匆匆出来。
霍瑾宛刘叔。
老刘瑾宛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您的身体?
霍瑾宛我没事。刘叔,麻烦您帮我把东西都放在我以前的房间里,傅蕴在隔壁房间。还有,暂时不要告诉别人我回来了,我有事要办。傅蕴,跟我进去。
傅蕴好
老刘好
霍瑾宛和傅蕴一起,往霍家祠堂走。
越接近祠堂霍瑾宛内心越沉重。
五天前,有人来信,说“霍仙姑命丧张家古楼,只有其头颅被吴家小三爷带出”。
三天内,霍家在国外的那些人全部陆陆续续赶回北京,说是来送当家的最后一程,但实际所图的,那些人内心明白。
到了门口。
祠堂门没有关上,哪怕平日遇任何事都绝不犹豫的霍瑾宛,此刻却是微颤着手,不敢打开门。
霍瑾宛是个甚至说是心狠手辣的人,但她也有软肋,那便是……
霍瑾宛秀秀……
“吱呀”,霍瑾宛推开门,果不其然,看见一个蜷缩着,微微颤抖的背影,正跪在一口棺材前。
霍秀秀闻声,抹了把眼泪,转头,瞬间愣住了
霍秀秀姐……姐姐?是你吗?
霍秀秀往门口看,外界阳光无比耀眼。白光笼罩在霍瑾宛身上,像是佛光,不真实。
霍瑾宛望着祠堂里的奶奶,那张照片,那口棺材;看着妹妹,原本就小的身躯,看着更小,更瘦。以前处处被她护着的妹妹,从来不舍得让她掉一滴眼泪,现在却是泪流满面。
还有处处维护自己、培养自己、疼爱自己的奶奶,如今却……
霍瑾宛想着曾经,心很痛。心疼她的妹妹,更多的还是失去奶奶的痛。
她没有动,依然立在那里不动。而在霍秀秀眼里,她好像真的是个幻影,笑了,悲伤的。
霍秀秀霍秀秀,想什么呢,姐姐在国外好好养着身体,怎么会来这里呢?瞎想什么啊……
霍瑾宛如被针扎一般。示意傅蕴在门口守着,自己慢慢走了过去。
走到奶奶棺材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跪了一会儿,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袋子,放在桌上。
霍瑾宛奶奶,瑾宛不孝,现在才回来。您之前说过想要一对珍珠耳坠,这是瑾宛亲手做的,可您却已经不在了……
再是一鞠躬。
霍秀秀依然跪在一旁,始终盯着霍瑾宛。
霍瑾宛秀秀……
霍秀秀姐……
霍瑾宛再唤秀秀。伪装多日坚强的霍秀秀终是没能忍住,在姐姐怀里痛哭。
霍秀秀哭了很久,大概是把这些天自己一个人扛下的所有都倒了出来。
霍瑾宛只能温柔抚摸着她的背,一边哄着她,只恨自己没有什么办法。自己内心也是刀割般的痛……
停住哭,平复情绪,用了很长时间,但霍瑾宛一直很耐心,没有平时那样急,轻声安慰。
霍瑾宛好了好了,秀秀不哭了,还有姐姐呢,姐姐在,姐姐一直都在秀秀身边,乖……
霍秀秀嗯……不哭了,不哭了……
霍秀秀深吸一口气,拿袖子擦眼泪,但袖子早就被先前的泪水打湿了,脸上反而更多水。
霍瑾宛仔细用自己的衣袖拭干她的眼泪,顺便揉了揉妹妹的脸。
霍秀秀姐!别揉脸!让奶奶笑话了!
霍瑾宛小丫头,我都几年没见你了?揉揉脸不行吗?我们姐妹两人好好在一块儿,奶奶也该高兴才是。
霍秀秀也是,奶奶最挂念的不就是我们了吗……
提到奶奶,霍秀秀心中的无尽悲伤就又涌了上来,眼眶里眼泪打转。
霍瑾宛叹气,抱住无声抽泣的霍秀秀。
眼泪浸湿了她肩上的衣服。
/
门外响起了声音。
霍有雪秀秀,秀秀!
是霍有雪的声音。
傅蕴霍小姐,您不能进去。
霍有雪你是谁?凭什么拦着我?我可是霍家人,祠堂里面的是我奶奶!是你能拦的吗?让开!
傅蕴霍小姐若有什么事大可以过段时间再说,秀秀小姐吩咐过不让人进去。
霍有雪你大胆!我可是霍家……未来的当家人!你凭什么……
霍有雪大概意识到自己现在不是当家人,未来也大概不是,说的时候底气还是不足的。
霍秀秀霍有雪?她来干什么?
霍瑾宛霍有雪?她平时就这副模样?
霍秀秀嗯,比起我来姐姐大概更久没见过她了。她几天前就回来了,假惺惺地在祠堂哭了一顿,然后就天天摆着一副她是当家人的样子不知道干些什么事。
霍秀秀提到霍有雪这副假惺惺、表里不一的模样就很厌恶,皱眉。
霍瑾宛则是轻笑
霍瑾宛嘁,当家人?她霍有雪也配?脏了霍家当家人这个位置!有我霍瑾宛在,她这辈子都别想碰这个位置!
霍秀秀嗯,有姐姐在,就她?能翻起多大浪花?
霍秀秀浅笑着挽着姐姐的手。她以前就最相信霍瑾宛,现在更是。
两姐妹一起走向门口。
还在门口和傅蕴争吵的霍有雪,听到了一个令她既熟悉又陌生,打从心底里有些敬畏的声音
“霍有雪,在奶奶面前这般无礼,你好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