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习以为常（金币加更）

边伯贤始料未及的失眠了。

身下的木床板逼仄窄小，随着他的略带烦躁的翻身都会发出绵长的吱呀声，好像是的油尽灯枯的老者在黑夜里沙哑的喟叹。

他每每闭上眼，总能想起那被风扬起的长发，还有缥缈的一缕青烟，他明明没有看清她的眼神，却总能想到那双自带媚意的桃花眼是如何的弯起。

然后，他想到了那张清纯秀气的证件照。

边伯贤忍无可忍的坐起身，他揉乱了略长的头发披上冬装校服下了床，他打开书桌上的灯拿出错题本开始巩固复习，为一个月不到的期末考做准备。

不知道什么时候生了困意，他趴在桌上将就了几个小时，直至听到了门外沈菊英起床做饭的动静。

桌板很硬，趴得他每一块骨头似乎都发疼，他没精打采的捏了捏后颈直起身。

他倚着椅背闭眼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关了小灯起身走向门外下了楼。

沈菊英正在厨房热菜，听到动静后她探出头，天色还很黑，她枯瘦的身体仿佛是镶嵌在黑暗里。

沈菊英“怎么起那么早啊？饭还没做好呢。”

边伯贤“睡不着了。”

边伯贤朝她走去，轻轻拉着她走到客厅坐下，懂事道，

边伯贤“奶奶您坐着，我去做早饭。”

穷人家的早饭很简单，炒个咸菜萝卜丝，热个白馒头就可以的将就而过。

边伯贤将馒头端上桌，又进了房间拿了碗筷，他将馒头从中间分开一些，夹了些萝卜和咸菜进去，笑着递给沈菊英。

边伯贤“奶奶，给您。”

沈菊英笑得合不拢嘴，天边亮起了鱼肚白，熹微的光线照房间，将她脸上的沟壑勾勒的明暗不一。

她接过他的“夹馅馒头”，摸了摸他的脸，粗糙的手心咯得脸并不舒服，边伯贤却是没有躲开。

沈菊英“我孙子真乖，快吃吧，早早去上学。”

边伯贤应了应，拿起一个白馒头送进嘴里。

一中的地理位置处于的上南区的一片并不富荣的郊区，距离下南区不算很远，边伯贤走得快只要十五分钟，除了午饭在学校食堂解决之外，晚饭会回家和沈菊英一起吃。

虽然夜自习多赶了一些，但他想多陪陪奶奶，这样也可以更省点钱。

这会儿才六点不到，教室里没有什么人，边伯贤面对空无一人的空间生了一股莫名的安全感，他开了灯，走向自己的位置。

他的位置在最角落，垃圾桶的正前面。

桌子倾倒，书桌里的课本倾泻了一地，满目狼藉。

边伯贤清黑无神的眸子仅是微顿了一下，便面无表情的弯腰将桌子扶起来，继而蹲下身去捡地上的书本。

收拾好书籍，他又找来抹布一点一点的用力擦去桌面和椅面上的污秽字眼。

“QJ犯的儿子”

“小QJ犯”

“恶心”

“滚吧”

……

一个个残忍的字眼倒映在遮盖在刘海后的双眸里，边伯贤又一次搬出“习惯就好”来麻木的安慰自己。

他其实并不是很明白，那些人是站在什么角度来指责他，所有人都不相信他的解释，他的爸爸不是强奸犯。

后来他渐渐明白，他们或许是信的，只是不想去纠结对错，单纯的想要羞辱他、欺负他，看着他从隐忍变得愤怒，从干净整洁变得满身污秽，这是他们恶劣的兴趣。

戏弄别人的兴趣。

这就是所谓的惩恶扬善，所谓的道德最高点。

可笑的欺软怕硬罢了。

边伯贤收拾好座位，放下书包开始看书，他知道自己唯一的出路是什么，他要好好读书，他要走出肮脏的下南区，走出范袁他们带给他的阴影，和奶奶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有一个新的开始。

临近七点，班级里渐渐热闹了起来，早饭的香味飘来，女生们笑着讨论着当下的八卦明星，男生则相约去篮球场PK一下。

这一切都和边伯贤没有关系，他甚至希望他们将他视为透明，用楚河汉界隔离起来。

然后这份平静只持续到第二节下课的大课间。

对于范袁来说，旷课是家常便饭，经常睡到自然醒才不紧不慢的背着书包来上学，上了两节课才来学校，对他还说甚至还比较早。

边伯贤正做着老师上课讲的笔记，笔下的本子陡然被抽走，前面的座位坐上了一个人，他暗了暗眸光，攥紧了手里笔没有说话。

范袁“哟，听得挺认真啊，正好我没学，你这本笔记本给我呗。”

他恶劣的强取豪夺，边伯贤沉默的没有吭声。

范袁瞥着他碍眼的头发，他不知反抗的态度令他好似一拳打在棉花上少了极多的乐趣，火气顿时上了脑，他猛地将手里的本子拍向他的头。

范袁“***的！跟你说话听不懂啊！哑巴是不是？”

边伯贤被他打得狠狠一晃，差点没坐稳从椅子上摔下去，他下意识的攀紧了桌角。

范袁撇了撇嘴心里窝着火，他抬了抬眼皮给了旁边的看戏的郭平一个眼神，将手里的笔记本扔给了他。

撕拉——

边伯贤猛地抬头看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笔记本被撕成了两半，那人在上面吐了口口水，随手扔进了几米外的垃圾桶里。

他怔怔的看着深蓝色的垃圾桶，耳边的嬉闹声烦人吵闹，不少人目睹了这一幕，司空见惯的当个校园情景短剧看着，善良些的女生则是皱了皱秀气的眉毛选择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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