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蛾不会破茧成蝶,只会扑火。
就像叶子永远成为不了许沁,成为不了孟宴臣的光。
叶子是渴望光热的飞蛾,孟宴臣是散落人间束茧自缚的神袛,在他自己的领地里,画地为牢。
孟宴臣和叶子都需要救赎,命运将需要救赎的两个人绑在了一起,可他们成为不了对方的救赎。
孟宴臣这辈子做的最荒唐的一件事是容忍了叶子的算计,将她娶进了孟家,叶子这辈子做的最荒唐的事是奢望能够成为许沁,活成一个满腹算计的小人,不要脸面地进了孟家的门。
距离叶子和孟宴臣成婚已经过去了三个月,她一次都没再见过孟宴臣。
孟家很大,像一座城堡,城堡里只能住公主,她这样的人住进去只会玷污了城堡。
孟宴臣没有追究她的刑事责任,反倒不计前嫌娶了她进门,她没有住在孟家,因为没脸住进去。
叶子拉开落地窗前的帘子,眼神空洞地看着远处的海面。郊外的海景房,是孟宴臣买下来的,结婚之后她就搬到了这里住下。
孟宴臣替她还完了助学贷款,帮她拿到了大学的毕业证,曾经那个为了梦想可以拼命的叶子,现在只能靠别人养着,剩下一副空洞的躯壳。
孟宴臣为了娶叶子,和家里人吵了一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这样荒唐又可笑的决定,发展到如今这步,不管他是为了什么都不重要了。
叶子发呆的时候,床上的手机响了,叶子回过神来,走过去拾起手机看了一眼,平静的面容闪过一丝讶异。
手指微微颤动,只是一个简单按下接听键的动作,叶子都觉得十分艰难。
孟宴臣爸妈说晚上回老宅吃饭,你准备好,我下班后来接你。
孟宴臣的声音还是那样,隔着声音叶子也能想到他那张脸,很帅却不会有什么表情。
电话没有挂断,仿佛对面的人在等她的反应。
叶子张了好几次嘴,可总是觉得说不出话来。
叶子需要带什么吗?
声音出口的那瞬间,连叶子都吓了一跳,嗓音沙哑,像是老妪。
三个月不曾见过人,三个月不曾开口说过话,哭过之后便像是提线木偶般的生活,她觉得连她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
孟宴臣不用。
对面的人只说了两个字,却也没有立即挂断电话。
叶子不敢挂断电话,她觉得全身都冷,连身体都不禁跟着手指颤抖了起来。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眼眶很热,她想哭,可是哭不出来。
过了许久,对面的人才挂断电话。
叶子像是失去了全部力气一般,瘫坐在地上,脑子里又开始放映着之前发生过的事,一幕一幕,一句一句,争相撕裂着她的脑袋,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吞噬一样。
半晌,细碎的低泣声传出,这一哭便仿佛停不下来一般,胸口闷痛,痛到她快要窒息。
挂电话,孟宴臣便看着手机发呆,方才听到叶子的声音,他本能想要问一句怎么了,可想到他们如今的处境,那句关心的话他怎么也问不出口。
叶子很美,美的很勾人,看到她的第一眼,他便觉得她很像一个人,像一个他一辈子只能放在心里缅怀的人。
孟宴臣承认,起初他会允许叶子的靠近是因为她的长相很有优势,只因为她长的像许沁,孟宴臣便允许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接近。
即便他知道她每次接近都目的不纯。
与她结婚,连他自己都已经不知道真正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是对许沁的选择感到绝望,还是单纯地和家里赌气,亦或是只想看到叶子嫁给他后求而不得时的痛苦。
这些原因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从前想逃离一切,现在的他也想逃离一切,甚至这种感觉比从前更为急切。
叶子在梳妆镜前拿着衣服试了好久,她不想去孟家,她想逃避这一切,可良心的谴责让她无法逃避。
结婚之后,孟宴臣该给的都给了她,她从小屋搬到了大房子,那些劣质的地摊货都换成了应季的名牌衣服。
款式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可她看过许沁的穿着打扮,孟宴臣给她准备的都是许沁喜欢的款式。
叶子选了一件浅绿色的牛仔连衣裙,眼睛
叶子选了一件浅绿色的牛仔连衣裙,厚厚的粉底遮住了眼睛下方的红肿。
头发原本是披散在肩上的,临好的时候叶子又将头发扎了起来。
她不喜欢把头发披散在肩上,因为不好干活,可她和孟宴臣在一起的时候大多都披散着头发,因为许沁和孟宴臣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是这样的装扮。
孟宴臣喜欢许沁,叶子一直知道。
为了接近孟宴臣,她努力让自己在外表上看起来像许沁。
在梳妆镜前深呼吸了好几下,叶子这才拉开门,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