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奺想着干脆自己做几个菜,眸子一垂,指腹重重摩挲着瓷碗边缘,半晌之后沉沉的打消了这个刚冒出的念头。
以前全是张泽禹亲自做饭,而她其实根本就不会做饭。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指拾着精致的瓷碗,进入了她的视线里,最终放在了她的面前,正在思忖怎么办的姜奺一下顿住。
——是一碗红枣乌鸡汤。
还是一碗黑的发紫的乌鸡汤。
自从有一次她经期不小心吃了凉的肚子疼以后,张泽禹给她的饭里就经常出现红枣和姜丝。
红枣她原先还可以忍受,可是吃多了自然又与那时不同,现在真是看到就条件性反胃。
刚好是豆豆快进的三年里,姜奺在记忆中才看到,张泽禹被她痛得一直冒冷汗的样子吓得不知所措,小脸上是满是惊慌。
莹白色月光下,床单上的那滩血红的刺目。
·张泽禹·“姐…姐姐!”
清清冷冷的黑发少年难掩漂亮的本质,水红的唇紧紧抿着似乎有些紧张。张泽禹手指哆嗦着,声音都在颤抖。
姜奺奄奄一息的,她细细的抿了一下唇,终于下定决心,还不忘安慰他。
·姜奺·“姐姐没事,躺一会儿就好了……”
在姜奺还没有看见的地方,张泽禹啐了一口,直勾勾地染着姨妈血的床单。
漂亮的鼻尖,微微向上,嗅了嗅。
虽然这个时候的张泽禹年龄还小,但姜奺感觉到他是真的在为她担心。
她躺在床榻上,一时之间也慌了神,犹豫几番,终于将女生的小秘密告诉于他。
张泽禹一开始听得很认真,再往后顿时闹了个大红脸,颊边艳丽的色泽简直快要烫成熟透的果桃,目光飞快躲闪。
姜奺的爪子刚伸到一半,忽然感觉到哪里不太对劲……
——吸血鬼的嗅觉是很灵敏的。
·豆豆·“宿主,你竟然敢在吸血鬼的面前血染床单,怕是想被……”
后面几个字因为涉及黄暴被消音了。
不过姜奺也懂了,本来就苍白的脸色顿时更白了。
看着小吸血鬼越凑越近的脸,张泽禹的眼神间都带着痴迷。
·张泽禹·“姐姐,你好香……”
然后小吸血鬼就被毫不留情的赶了出去,姜奺的世界也因此清净了一点。
·张泽禹·“骑主大人?”
见姜奺不动,张泽禹只是怔然两秒,突然倾身凑过来,两个人鼻尖的距离缩短再缩短,姜奺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的睫毛乱颤。
紧接着就听见张泽禹清哑的嗓音压低了传出来。
姜奺回过神来,身子立即往后压,张泽禹还是不愿意喊她姐姐。
骑主大人是对高等猎人骑士的尊称。
自从姜奺三年前一举成名以后被封为骑士,百姓就都这么称呼她。
·姜奺·“你还是别叫我骑主大人了,听着太生疏了。”
姜奺一边搅着汤汁,试图将汤汁中浓郁的红枣味除去,一边淡淡地说。
·张泽禹·“那叫什么?”
少女正对窗外的骄阳,金色温融的光渡热她白玉般小巧的脸,她眼尾洇着红,眉细细,眼里汲水又盛月,漂亮的实在不真切。
张泽禹眯了眯眼睛,自圆其说。
·张泽禹·“大人,或是……主人?”
张泽禹的声音在身后不远处响起,她回头去看,他站在窗户边,澄亮的光斑驳而下洒在他肩头,有如无法复制的中古神明。
姜奺浑身一个激灵。
·姜奺·“不不,叫骑主挺好的,挺好的。”
·万能龙套·大人,丞相大人求见。”
门外一名侍从,躬身通禀。
在华丽的大厅中,白玉长桌上的另一端,一个身材有些臃肿肥胖的中年男人带着有些讨好的目光看向姜奺。
自从那次秋季狩猎过后,每年的春猎、秋猎和冬猎姜奺都以一种稳赢冬姿态稳坐第一。
所以一封三爵,如今她的地位已与将军无疑。
只在看下个月的猎杀吸血鬼活动,她能绞杀多少吸血鬼了,如若能够一下子绞杀吸血鬼大军,那他这位丞相大人也要和其他人一样对姜奺点头哈腰了。
·万能龙套·“我这次来是奉了陛下的命令。”
说着丞相抬头看了眼对面撑着额头,神情散漫的女孩。
提到陛下这两个字,女孩的神情也无半分松动。
·万能龙套·“张峻豪殿下你还记得吧,就是小皇子。”
·万能龙套·“明日是他的成年礼,全国未有婚嫁的女子都要去参加他的舞会,陛下的意思是……”
玫瑰生来带刺,一副反骨气焰甚嚣,热烈美艳也芳香动人,是冶丽刻骨的象征,同时可以立起荆棘,刺破野心家的双眼。
见惯了名利场不顾一切也要上位的野地花朵,固然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有人生来在罗马,她们眼底深匿的贪婪被上流洞穿,亦无所遁形亦残破不堪。
·姜奺·“我不会跳舞。”
他还没有说完,姜奺慢条斯理扭了扭脖颈,红唇起合,直接了断地打断了他的话,毫不施舍给说话的人任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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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桉然·“寒假生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