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还睡得着

　　次日早晨，刘耀文在房间里听了两遍英语磁带才出房门。过完暑假，他就可以收拾好书包去到十中报名。

　　姐姐好像还没有醒，房门紧闭，客厅也空荡荡的。唯一沾点生气的大概只有窗台上一排嫩白的花，盆盆垂着枝桠，露水顺着绿叶脉络滴落在红土里。

　　开了手机导航，他准备出门买早餐。

　　埠阳街里里外外都热闹，大爷们在宽阔的凉亭里悠哉哉打着太极拳，而大妈们则圈了一块花圃地，音响里的旋律不噪耳朵，人人指间摇着轻花扇翩翩起舞。

　　人人见着这清俊挺拔的少年都停了手上动作，拥到一块低声交谈着。

　　人群中打扮得最艳的大妈喊住他。

“小帅哥，你好个面生哦，外地迁来的么？”

　　刘耀文虽然不喜与生人打交道。但礼教不允许他对人不予理睬，所以便只顿住步子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大爷也掺和进来，好奇地打量着他，只差抓把瓜子儿当场嗑起来了。

“你门牌号是哪个哦？”

刘耀文“306。”

　　只听见这些上了年纪的长辈们低吁一声，而后又是一阵他听不清也听不懂的窃窃私语。

“路家的房子这是遭佛光照耀了？四年前来了个娇娇姑娘，今年又有新人？”

“别瞎说，这崽崽看起来这么小，撑死还在读书，路家女儿都二十二了，大学毕业了，你觉得可能吗？再退一万步讲，路弦那性格，怎么着理想型也不至于啊……”

　　又是一番不休争论，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大爷大妈们才歇声儿，对着少年面目祥和，很是慈爱。

“咳咳，小帅哥，阿姨们给你提一个小小的建议哦。”

“不要招惹路弦，她脾气很爆的。”

　　刘耀文皱了皱眉，神色隐隐不虞。

　　他怎么都无法把脾气爆这张标签与印象里温柔贴心的姐姐匹配上。

　　但疑惑终究是疑惑，面上他没有一点起伏。

刘耀文“爷爷奶奶，你们知道姐姐她喜欢吃什么吗？”

　　能敞亮说出姐姐脾气爆，大抵也是在这里生活了许多年。

大爷：“路弦这鬼丫头，最喜欢喝虾米粥，还有小笼包。她小时候老拖着她哥跑城东去买，借的就是我家的小电驴儿呢。”

　　刘耀文通通记在心里。

　　必须是城东的虾米粥与小笼包。

　　少年又低声道了声谢，只是这次好像眉目和煦了些，没那么冷淡。

　　城东商业街只有一家既卖虾米粥又卖小笼包的店，是老招牌，刘耀文到达店门口的时候还需要排长队。

　　约莫排了三五个人，刘耀文撩开口袋拿出手机，看见是姐姐打来的视频电话，不带迟疑地划了接听。

路弦“弟弟，你不在家吗？”

女人好像还没有起床，声音闷闷的。

刘耀文怔了下，看见她微乱的卷发，还有横在镜头前细白的手臂。

　　她晃了下镜头，应该是拿起了手机。这下被毛毯盖住的身体也能看到些，欲遮不掩的，黑色的小吊带勒着肩再一次出现在少年眼前，惹得他脸直发烫。

　　刘耀文舔了舔唇，一边还抬手遮住屏幕，以防让旁人看见。

刘耀文“姐姐。我在外面，给你买早餐。”

　　少年声音不知为什么，传过来低了好几个度。

　　路弦没有深究，勉强睁开眼睛接受阳光的审判。

　　却是发现自己开了大屏的视频通话，镜头怼着她因熬长夜略显憔悴的脸，往下还能看到些别的，每分每秒都是违禁画面。

　　她好像是按错了。按到了视频通话。

　　躺床上衣衫不整的女人猛地深吸一口气，还算淡定地转了语音通话。

路弦“对不起弟弟，我没睡醒，按错了。”

她头疼地顺着长发，把下唇咬得生疼，彻底清醒过来。

路弦“谢谢你给我买早餐。你买什么都可以，我不挑食。”

　　刘耀文声音依然低哑，只是这次似藏着浅浅笑意。

刘耀文“姐姐不要客气。如果困的话，可以再多睡一会。”

　　路弦正经跟乖崽周旋完，挂了电话后差点想把自己掐死。

　　哪还睡得着，大早上整这么一出歪瓜裂枣，真是有辱青年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