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不管有多难说,该说的时候还是要说的清楚的。
酆讳也很想胡编乱造个理由来解释一下,可等他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尽量简短的,把大概所发生的事情跟易长愿讲了一遍。
期间自然省略了自己已经是个死人和冥界的各种千奇百怪。
不管怎么说,易长愿也是个普通人。
不管是出于各种原因,他都不想让易长愿知道这些。
但就算是这样,易长愿也被他这一通瞎扯惊的不轻。
“你是说……”
“对。”酆讳很干脆的点了点头。
对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你想的怎么样都可以,不用告诉我。
告诉我我也不想听。
他是真不想听。
不知道为什么,方才见面的激动和感慨退却之后,酆讳现在很是有些不耐烦。
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这种情绪状态不对劲,可他控制不了。
他不想从易长愿的嘴里听到任何一句关于过去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也不想听他说当年一别两宽没有音讯的原因。
他什么都不想听。
就包括现在,在他胡编乱造这么一通之后,他最不想听到的,是对方任何一句表示关心的话。
什么“那你现在怎么样还好吧”,什么“真是没有想到啊你当时……”。在他看来,这都是假模假式的客套。
假的不能再假。
所幸,易长愿没有这么说。
他甚至什么都没说。
在酆讳扯完一堆听上去简直不知所云的天方夜谭之后,他也只是把自己惊讶的表情收了收,继续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的看着眼前的两人。
酆讳和游光。
游光已经整个鬼快缩进茶几里去了。
他的头埋在胸前胳膊交叉处,埋的很低,肩膀时不时抽搐那么两下。
每一次抽搐都会引来剩下两人各自复杂的目光。每一次酆讳都忍不住想狠狠的把他的死人脑袋揪下来当锤子砸。
笑笑笑笑笑个什么劲儿!有什么可笑的到底?!
酆讳真是万分不理解,就算自己说的再离谱,他也不能这么拆自己的台吧。
可游光就是拆了呢,还拆的很不留情面。
一开始他埋着头,笑归笑总没有发出声音,这倒还好,虽然是有那么几声憋不住的闷响跟吃多了萝卜通气似的吧,但尚能忍受。
酆讳也可以一心一意的胡扯忽视掉他。
后来就不行了。
当酆讳说到“…我那时候眼睛一睁,那天居然都还没亮。八点了啊!天都没亮!那玩意儿就趴在我头顶,浑身血淋淋的,上下没一块好肉。我都吓厥过去了。”
游光终于忍不住,从胳膊中把头扬了起来,对着天花板一串大笑。
笑声传递情绪浑圆饱满,活像一颗颗完美无瑕锦上添花的大珍珠。
这串珍珠成功的将酆讳带偏再没能拉回来。
不过另他意外的是,他都笑成这样子了,那位不止是何开头的大佬从头到尾也没见嘴角上翘一下,全程都在很仔细的听着。
听到尽早关头还皱着眉,仿佛替酆讳莫须有的惊险经历担心似的。
这可真是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