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
他勉力支起脖子说。
“不是我。”
就算是我,现在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不是我干的。我说了,我最后什么都说了。”
虽然觉得也有心理因素的加成,可他的确是觉得好像凉快那么一点了?
至少现在也可以慢慢爬起来,那股从里到外恼人的烧灼感也退却了不少。
他抚上自己手腕上那条绿枝,轻轻拨了一下上面的两片叶子。
“他们不会怪我的。”
“更不会在多年以后的今天出现在这种场合。”
“更何况……”
酆讳挺直脊背露出了一个微笑,那笑容很淡,他眼中尽是怀念:
“我父母……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很好很好。
入了冥府之后应该很快就投胎了吧。”
他们当然很好的,不然就不会有我这么个儿子了。
随即他又很骄傲的想。
这种骄傲大概触犯到了什么别的人,他四周的火忽然在一瞬间都熄灭了,只剩下貌似被烤出了满脸油汗的酆讳自己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紧接着他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声音细的就跟刚从门缝里挤出来似的,要不是他现在正在短暂待机中,估计还真不太容易能听见:
“公子,公子?”
可以,很女苑的称呼。
酆讳答应了一声。
“公子能瞧见地上的绿线吗?”
酆讳低头看了看。
嗯,焦黑的路面上确实是有一点绿色。
不过那也不是一条线啊,那是一个绿点啊。
于是他如此跟女苑描述了一番。
女苑听他这么说不知道为什么沉默了一会儿。
酆讳举得她大约是有些质疑自己,于是又认认真真跟她形容了这个绿点是个什么样子。
虽然这看上去也很没有必要。
确实啊,就一个绿色的点儿嘛。
不过女苑还是没有说话。
酆讳也沉默了,他想可能是信号不好。
其实信号挺好的,至少在外面不明情况的女苑和已经快支撑不住的游光等人眼中是这样的。
游光挺纳闷地问:
“是你没有把话说清楚?”
女苑摇了摇头。
游光更纳闷了:
“那就不能啊,不就一条绿色的线嘛,应该很明显啊。”
对啊,是应该很明显啊。
“难不成他给自己开的眼,地上是一片草坪?”
“还是根本没有路,他在天上?”
游光左思右想,怎么也没有想明白。
在原地东张西望的酆讳显然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给这两人带来了多大的困扰,他正在看自己家。
对,就是十七年前被烧的几乎爆炸的那个家。
这套房子其实还在,不过去世之后他也几乎再也没有回去过,唯一一次回去还是他快要上大学的那个暑假,他在小区里楼下看了一眼窗户,然后就走了。
房子早就被爷爷奶奶收拾干净,后来爷爷身体不好二老回了老家,钥匙也就交到了酆讳的手上。
本来是以为他不记得这件事儿了,平时一个人在城市里也好有自己一个窝,谁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在钥匙到手的第二天就挂到了中介出租。
不过谁也没有想到这房子在中介一挂就是三五年,也不知道是当时自家的着火事件太骇人听闻了还是怎么回事,房租高的时候没人租,房租降下来吧租倒是有人租了,就是往往连半个月都住不到就收拾东西跑路。